第八章 一叶知秋

　　这几天的另一个状况，是我的情形引发了些奇怪的现象，这当中莫过于玩家们的注目。要知道，我被骑鹿人抽着乱走，自然难以逃过众多玩家们的法眼。普通为玩游戏而来的玩家们还好，假如遇到的是精通霹雳，或是略通霹雳早期剧集的人，自然可以看出我身在什么样的状况中。甚至不少人看我远远走来，就能够念出：“骑鹿走歧路，路不平，鹿颠行，人心难安定。”的诗号。这些大佬们当然不会放过无辜又可怜的我，纷纷一拥而上，缠着我问东问西。至于他们没把我当成同为NPC的金少爷，据他们所说，我的模样是挺狼狈的，但距离金少爷在剧集中的木乃伊造型还有段不小的差距，所以估计我也是个玩家，便上前攀话。不过这群闲人的话，真没什么营养，更多是想从我这边套出个所以然来。有鉴于我自己也是迷迷糊糊，自然不可能答出点东西来，加上这情报可是有客官定下价钱了，我也舍不得说更多。对于俺这种眼睛乱飘话乱讲的家伙，有不少修养不太够、耐心不太足的兄弟们可受不了，撂下狠话就要动粗。只是也不想想俺身后那位仁兄，是不是个好欺侮的主，人家才要动招，就给一记掌风送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可惜的是俺背后那位，杀人不会一次杀光。基本上没惹到他的，也就没有掌风伺候的待遇。自然会有一群知道莫动手的人，像个吊靴鬼般跟在俺拉的这辆人力车的后面。这样跟着，能不能找出一些端倪，俺是不晓得，只知道俺背后那位对这种痴汉*的行为，感到深深的不耐烦。也就从一开始的游山玩水，到现在这种专挑奇怪的地方走。刚走过的不归路，之前路过或进入的瀚海原始林、天雷穹等处，总之只要经过一次，人力车后面就会清静一阵子。而只要甩开玩家们，骑鹿人就会趁着被再度跟上之前，跑到其它NPC的根据地，跟他们对骂。男人骂，女人也骂；老的骂，小的也骂……吃饱撑着就是指这种人。

　　这一回跑来的地方有着难得一见的奇景。山崖之前是一本巨大的石书，大到我趴上去，可能只够一个普通书籍中，页码符号的大小。书一开，大概刮起的巨风能够把我吹走；书一合，毫无疑问地我只能像只蚊子般被夹死在里头。‘巨书岩’三个大字，就刻在将近山崖侧的巨石碑上。只是比较起来，‘巨’石碑充其量是比我加上后面那台人力车还要大而已，并没有大到像眼前这本巨书那幺夸张。

　　踏上巨书岩，与我所站立的山崖相对的，是一枝ju花自深不见底的山谷中笔直向上生长，孤独挺立。ju花座只比蒲团略大，仅供一人直膝而坐，四周尽是无底深渊，别无索道、吊桥等物，足可见坐在那ju花座上的人，是个什幺样的高手。先不提飞跃那数十丈宽的石书，要在强烈山风吹拂下稳坐于ju花座之上，就先得要有不平凡的根基，要不然就是非常坚固的木桩与非常坚韧的绳索，才足以在ju花座上固定好一个坐着的人。根据霹雳中没有多少人有用小道具装B的习性，除了秦假仙外，所以可知眼前那位仁兄是属于前者，拥有不平凡的根基。

　　还在胡思乱想，对面那人已朗声诵出诗号：“欲知神器十八种，搅翻黄土十八层。”只是说这个诗号，比较像是那种打拳卖膏药的广告词。

　　倒是这时我才仔细观察起对方，因为这几日来，跟俺背后那疯子对骂的，无一不是霹雳中有数的怪ㄎㄚ。而眼前这人头顶太极道冠，红黑云肩，一柄拂尘挥洒；拢起及腰白发，眉间翡翠，一脸凛然模样。看起来比之前那些疯疯癫癫，要不就是奇形怪状、长尾尖角的家伙们要正常许多，至少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这人不愠不火，缓声说道：“朋友，既然来到巨书岩，何不一掀万斤巨书。如果能够翻开，便可知道书页中所记载的神器，其来历、特性、铸造者与威力。”

　　骑鹿人嘻笑一声，说：“太黄君，我今日前来，可不是为这设为陷阱的万斤巨书。而是想来看看，尊驾寿限还剩多少，几时归西，好算准时间，来送您最后一途。就算不是我亲自动手，赞上一掌，肯定是少不了的。”

　　“咄！崎路人，吾本意息事宁人，才未点明你的来历。别要以为多了个车夫，对付我便有胜算。此人武骨平凡，根基浅薄，非是一合对手。”

　　“哈哈哈，听闻太黄君通达世事，见识不凡，如今却是眼见不如闻名。我骑鹿人前不久才开始走跳江湖，初次见到你这张死人脸，倒是你把我误认为他人。怎么，此人被你时时记挂在心，莫非是你的克星不成。”

　　“装疯卖傻之徒，太黄君不愿与你多说。识相者，快快离去。”

　　听眼前之人出口狂言，俺身后那傻*气人地狂笑，边骂：“装神弄鬼之徒，骑鹿人更不愿与你多说。识相者，还不快快跳下断崖，一了百了。”

　　冷哼一声，太黄君身不动、手不抬，就是一道掌风袭来，也不知是要打骑鹿人，还是打我。虽然说打到骑鹿人之前，那道掌风一定会经过我，我的下场是一样的，不过感觉上还是有差。毕竟我是无辜的。但俺身后那位仁兄似乎不管这些，同样一道掌风，后发齐至，全打到我的身上。就看到前后两道掌风入体，屏幕上的人物晃了两晃，随即如无事一般。倒是气血值一栏，像坐过山车般，迅速减少又迅速补回。得知道，这款游戏可没有所谓的血药、补师，气血值是被打到会减少，自己放绝招也会减少的数据。想要恢复，只能离开战圈，坐下调息养气，最顶多是有其它人帮忙运功调息。但这样的复原状况，绝对无法补满气血值，只是让角色不至于陷入气空力尽的状态而已。所以对于组队玩家，最要紧的功课不是各种职业间的相互搭配，──基本上本游戏也无所谓职业之说，──而是车轮战术的灵活运用，以及突发状况时，玩家间的分工配合。至于俺的气血会忽高忽低，大概是为了表现有如武侠小说中，两大内力高手隔着一个可怜虫在比拼内力的状况吧。只不过俺前胸后背都没有手掌贴着，取而代之的是掌风气劲，飞来掠去。

　　真不愧是两大高手的对决，这也是我被骑鹿人抓住后，首次看到他连续出招的画面。想来之前的对手，或者说玩家们水准太差，都不是一合对手。如今挑上太黄君，两人才算是棋逢敌手，互有争锋。炫丽的绝招特效使人目不暇给，绝世高手间的对决，更是使人血脉贲张。假如我能够身为一个纯观众，也许会更喜欢这可比霹雳剧集中经典对决的场景。只是说这两个王八羔子，要打架，你们把掌风打到对方身上不就好了，直接干脆。怎么全往俺的人物来。一招打死也就算了，成了尸体，我暂时不选择回城复活的话，还能旁观这一场可能会很精采的战斗。但如今气血升升降降，好象音响音频效果忽上忽下，我的心情实在是……没什么差。反正我又不会肉痛。

　　哎呀，这才说着，系统就提示我的先天属性，四围中的道基因为严重内伤，气血错乱，经脉受损而减一。现在可是光荣的‘１’了。基本上先天属性是不可能更改的，而偶有的例外也大多是重新调配数据而已，无法提高。所以说除了砍人物，先天属性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但减低的话，就有很多管道了，譬如累积死亡次数到达一百次，就会在四围中随机扣一。像俺这种不把死亡当回事的，百次扣一的知识可是很早就知道了。要不就像今天这样，被高手高手高高手们拿来当擂台，乱搞一通。也就是说没有灵丹妙药可以改变的重要先天属性，我已经很荣幸地少了二，现在是武骨5、脑智9、佛性3、道基1(－2)，已经低于玩家的底限总值20了。

　　趁着那两位玩得不亦乐乎，俺说说四围数据。最高为10，最小为1。有10的，通常是剧集中主角档的人物，要不就是魔王级的反派，玩家原则上别想，不排除某些主角档的玩家，不过肯定跟我没关系。9是顶尖高手的级别，5是玩家平均水准，3是一般NPC村民的水准。2呢，就像是电影‘阿甘正传’中，那位小学校长拿着IQ测定图表，向阿甘的母亲解释说：普通人的IQ在这边。然后笔尖往下滑，继续说：妳的儿子IQ只到这边，不足以接受正常教育。2就差不多是阿甘的那种水准。至于1这种极品数值，就不需要解释了吧。道基为1，对角色最为直接的影响就是：在阵法中一定会有画面错乱的表现，让人迷路；对上术法攻击，估计也是双倍效损伤果。而想要练习任何法术的话，恐怕邓不利多校长出马，都会摇摇头，叫你回到麻瓜的世界吧，地球是很危险滴。

　　只是回过头说，运气也不能不算好。两次减少的，都是最低的数值。反正3是差，2也是差，1基本已经没差了。但是最高的那一项，也是被公认最没用的数值，因为没人知道‘脑智’是拿来做啥的。武骨代表着每一回提升功体等级后，所能得到的技能点；佛性则是跟层次提升有关，道基是用来学习阵图、法术的基准。脑智的效果……没人知道。总之这个人物除了压等打钱外，放在一般玩家眼中也是个废号。

　　当然，在这种三温暖中，俺减少的不只是先天属性，经验值、功体等级也在缓缓流失。不过死猪不怕开水烫，刻意压等打钱的我，在苦境人族后天六层次中是最低层的‘初出江湖’，从没提升过，自然不在意这点小事情。倒是放下心来，欣赏两大高手在我身上的对决。刚去泡了一碗面回来，他们还没结束。等了三分钟，面泡好了，他们也还在过招。一边吃着面，一边看着他们来来去去，让我相信一件事：霹雳初期的高手们，过起招来，打个三天三夜都还算是小事情。记得火车头那个霹雳通讲过，早期黑白郎君对上死对头──网中人，往往一打就是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睡不拉，然后打得天摇地动、山崩土裂。树木呀，石头啊，这些布景是丢的丢，砸的砸，半点都不心疼，也不替道具组人员设想一下。

　　只是不知道这两位高手中的高手，有没有战上三天三夜的气魄。唯一肯定的，就是我没有那种闲功夫。反正行动又不受我自己控制，这几天上线除了输入ID、密码外，就是用麦克风跟某疯子对骂，要不就是聆听着喇叭中传来的叫骂声，还有系统强制配上的人物哀嚎声……到底是哪个王八工程师说，玩家又不会真的痛，不痛就没人会惨叫的话，就让计算机帮他们叫吧，反正既省口水，又省嗓子。既然游戏玩到这份上，俺有没有抓着鼠标、键盘已经不重要了。认清这项事实后，俺还是喇叭关上，早早上chuang睡觉，计算机就丢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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