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忆秋年引起的杀机

　　“你……们确定要这样做？”

　　“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晴雨三人的作为，俺只觉得一阵别扭。水渊莲华第一个盖起的建筑物，不是农舍水田，也非作坊匠铺，而是……篱笆。然后开了四个门口，坐地收费。

　　“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我斟酌了一下用词，说：“没看过人这么做的。”

　　喵儿却是大剌剌地说：“也没看过别人家的领地，出过忆秋年呀。”紫瞳一旁附和：“是呀，是呀。更何况领地可以这么设定，就代表游戏规则容许，没什么不对吧。”

　　“套句社会上的用语，这不是法律问题，而是道德问题。”

　　匡当一声不知从哪传来，喵儿声嗓极大地说：“人家去动物园看熊猫都要买门票了，难道别人来我家看忆秋年，不用给钱呀。那家伙又不是我们骗来拐来的，而是用钱跟你交易来的。不想办法回本，当我做慈善事业的呀。”

　　我很想说，忆老猴何德何能跟国宝比。不过终究没说出口，而我也没那个立场讲东讲西就是了。银货两讫，她们爱怎么折腾自己的领地，就怎么折腾去。只是我也很意外这仨的作为，前所未闻的领地玩法，不得不说她们家的教育真的非常成功，凡事向钱看、往钱想。

　　幸好入村费仅仅设定为五个铜板，哪怕是新出生的菜鸟玩家，去砍个两只新手怪就有了。只要不像晴雨这三个活宝刚出生，三个人就跑去火并二十几只怪，要凑齐这五个铜板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所以这个价格不算贵。

　　那不缴费进村可不可以？当然可以，篱笆的防御力，大概只能够阻隔温驯的绵羊这一类，像山羊、鹿这种比较能蹦的，基本上也挡不住人家蹦进来。至于猫、狗、耗子这类擅长钻的更不用提，篱笆形同虚设。但所谓的墙，向来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墙做得再好，充其量是防那些学艺不精的小人罢了。这里是游戏，任何玩家以攻破篱笆的方式进入村中，NPC的行为只有两种：一般型NPC会逃跑藏匿，兵卒型的NPC会主动攻击。那忆秋年会怎么做？无数在刚踏入步云崖就被剑光断头的人，基本上连忆老头的面都没看到，也就没人知道他会怎么做。不能用攻破篱笆这种粗暴的方式，那就又只能仰仗中国武术的一大传统──轻功了。要跳过篱笆的高度，只要去一般的武馆学习最基本的轻功就足够了。但是跳进村后，NPC虽不至于又逃又杀，却会漠视玩家的存在。简单地说就是不能买卖东西，无法跟NPC正常对话、开启任务清单，除了可以当八卦狗仔，从旁窥视窃听NPC间的对话、行动外，玩家啥事都不能做。那忆秋年又会怎么做？基本上这类玩家进入步云崖后，根本看不到忆秋年的身影，所以同样不知道这位老人家会怎么做。

　　所以说篱笆这种设施，一般来说领主类玩家会建设起来，就是告诉其它冒险类的玩家说：本领地不属于开放领地，不欢迎陌生人，请勿靠近。除了纯粹想惹事的，或是做势力任务指定要来该领地的，要不然‘苦境’中一般玩家基于礼貌，是不会进入这类领地的。当然也有少数像水渊莲华这种例外，盖起篱笆是为了收过路费的。有不少玩家在跟村子长老的喵儿对话过后，水渊莲华倒多了个通俗的外号──动物园。

　　玩家也可以选择加入村子，成为村民后就可免入村费。但是必须缴纳村民费一两银，并且是每个月上缴一次，为领地的建设提供贡献。其实这笔村民费跟入村费相同涵义，一个算月票，一个算回数票。一两银为一贯铜，一贯铜即是一千个铜板，平均下来一天可以进村出村六回之多。假如进出超过这个次数，就算是赚到。当然，只有这点好处是无法吸引人包月的；在成为村民之后，就可以将该领地列入复活选择表中，还可以使用驿站马车直通各处，或直接回到村子，以及其它种种晴雨三个还没想到的好处。

　　由于忆老头的加入，有我一份功劳。虽然晴雨三个也付报酬了，但她们还是大度地直接让我成为永久免费村民，免去未来的村民费用。这点好处让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才好，但还是接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虽然广东老饕们只有炸蚱蜢、蟑螂的，还没进步到炸蚊子的境界。而除了我、喵儿跟紫瞳成为三个，成为水渊莲华第一批免月费的村民后，第二批付费成为村民的是粗佬那十一口人。篱笆盖起来的资金中，有他们一份功劳，谁叫晴雨三个就一白身光屁股，空有抱负没本钱；而上网不经意泄漏出忆秋年所在地的消息，同样是他们干得好事。在跟晴雨她们参详建村方案中，也有粗佬等人不少意见。至于素还真那边的那块地皮，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一个礼拜去清一次怪，就不至于会被系统回收。这边真的有前途，把那边卖了，过来投资也无不可。

　　总之前途是大大有的，钱途更是肉眼看得到。从忆秋年的情报上网开始，入村费累积到足够盖第二项建筑物，共计花费了一个小时四十七分钟。必须说明，用钱盖房子可都是算银两的，没有算铜板的。一项建筑物最少也要数十两银子，就算是最便宜的篱笆，覆盖一个单位面积的费用也要价五两银，开不开门没有价差；商店类型的建筑物就更不用说了，盖一层楼的小型店铺要价一百二十两银，这笔资金同样迅速累积完毕。水渊莲华的建筑排程可是一个接着一个，每个小时都会盖好一个新的建筑，半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到。当然这中间经历的断线、延迟、塞车就不足为外人道。

　　同时我也体会到忆秋年、舒石公两个老家伙，分别占据了一个单位面积的场景是有他的道理存在。就跟去找素还真同一个意思，只要玩家进入任务相关的状况，就是在独立的副本空间中进行，而不会一群不相关的人围着一个素还真。假如步云崖、寒食草堂不是独立存在的场景，恐怕一个单位面积中得要站上个上千上万人，那种沙丁鱼罐头般的画面，实在叫人不寒而栗。光看除了步云崖、寒食草堂以外的七个单位，除了正在盖房子的地皮，跟已经盖好的房子，就他妈的都站了人。幸好除了发起战争，建筑物才可以破坏以外，其它状况并不会造成房舍的损伤。要不然我都会怀疑领地核心的腾龙祭坛，会不会因此被玩家人潮给挤爆。

　　商路建立了，店铺也建立了，虽然卖的东西是来自于天策王朝主城，腾龙殿所制作的商品，算得上是大路货，半点特色也没有。简单地说，玩家上哪买都一样，没必要在你这儿花钱。但晴雨居然强悍地利用领主权限所掌握到的NPC店主权限，将陈列商品售价一律下调五个铜板。这种先收入村费，在商店处降价的手法，还是让不少有心用力刷忆秋年任务的玩家，干脆在水渊莲华购买补给了事。商业型领地最大的挑战就在于人流量，有足够多的人消费，晴雨她们就认为让出一些利益也不为过。薄赚多销之下，利润也是很吓人的。

　　就这么借着忆秋年的名号，新设领地水渊莲华村展开了火热的建设。一个小时盖好一个建筑物，甚至有不少都是直接冲高级的。没办法，谁叫她们钱太多，没处花。晴雨还跑了一趟天策王朝腾龙殿，招募了一个政略型NPC回村，好让她们上学的时间，领地的建设不至于中断。当然也还有玩家加入领地的申请，在设定好条件之后，由政略NPC就可以直接操作了，不用晴雨这个领主一一确认。

　　这一切的一切，当然也看在其它玩家的眼中。特别是决定以忆秋年为主要角色，狂刷任务、信赖点的一群人。水渊莲华的所作所为，都关系到他们的利益。不少好事份子，认为像忆秋年这种A级NPC应该是全服玩家的共同财产，不该是私人可拥有，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养在玩家领地之内，还极其夸张的收费参观。晴雨有办法把他老人家招募到领地中，这是领主的本事，但必须停止村子门口收费的行为，并且拆掉篱笆，将领地完全公开。甚至还针对游戏公司跟水渊莲华领地高层，要求将招募流程公布出来，证明这不是GM作祟，走关系，走后门。最后还要把之前所收到的费用，完全回馈给在水渊莲华活动的玩家。因为这是取之于众人，当然应该以现金回馈给众人。所以在将系统收支调出来公布之后，按照人头返还给所有玩家。总之就是一群生活在宝岛的民权斗士，宣扬着红旗下的作为，让人不了解这群人为什么敢把‘民主’二字挂在口中。敢情说列宁同志倡导‘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而民主就应该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嘛。

　　本以为三个高中女生，应该是闷着头不作声，摆明‘就是要收钱，要不你们打算怎么样’的态度；或是顺应民意潮流，改变现在的商业建设策略。没想到她们选择了一条最出乎我意料的路子，就是正面面对群众的质疑。只要是她们上线的时间，有玩家看到她们，提出疑问与要求时，必定是由晴雨本人出面，一一响应。那个柔柔细细的独特声音，让我很确定不是哪个替身来代打，但是那个大大方方的态度，不得不让我怀疑这个丫头有没有精神分裂症，或是第二人格之类的精神疾病。而原本我以为会是应对主角的瞄儿，居然只是跟紫瞳一起打下手，或是轮流管理领地建设、查看系统信息罢了。不过晴雨的响应也很官方、很油条，换种说法就是解释很多、应承很多、同意很多，但是实事没落下半分，现状没更改半点，意见没采纳半个。这份打太极的纯熟功夫，让我怀疑起她的年龄来，她有可能是那种五六十岁的高中女生……

　　当然也有不少人不在意水渊莲华的小规矩，跟晴雨三个人混个熟脸。虽说女性人物角色很可爱，现实中很恐龙的例子不在少数，但声音好听，打打嘴炮又不犯法，何必跟三个女人过不去。加上她们刻意回避了高中生的事实，或是年纪的问题，不少人对她们大半个白天不在线上，也只当晴雨等三个是OL，晚上才一起上线的。这造成了白天有不少心怀不满的人在搞风搞雨，晚上事主上线之后，那些杂音反而少了，多的是聊天吹牛话唬烂。一方面是SL团的强大，一方面是正面压迫三个女人，也不算啥英雄好汉。背后抱怨那叫做时事评论，自由民主的产物。

　　其实这是游戏嘛，想怎样玩，就怎样玩。在人家的地盘，就照人家的规矩走，不喜欢可以离开呀。就像某前总统的经典台词：太平洋又没加盖。

　　其实这是游戏嘛，想怎样玩，就怎样玩。我看你不爽，就打到你不敢。你的地盘又怎样？游戏又不禁攻城。

　　玩家领地魔剑天下向水渊莲华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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