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骄傲 三

　　「遍天的繁星，总是让人与人心生爱意」——里加尔风之诗，第三十三节。[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com]

　　……

　　人类自从诞生之时开始，就向往着光明。

　　黑暗总是令人畏惧的，因为它代表着所有的未知——一切你熟悉的事物在黑暗中都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萨妮娅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小块红**力晶石，它的形状十分独特，两道两端尖细而中间粗壮的菱形晶体紧紧缠绕在一起，显得十分对称——可这种形态却并非人造，而是天然形成。

　　最初的巫师们——称自己作守夜者的那些初代的法则索取与探求之人将这种晶石唤作‘恶魔之尾’达鲁克苏鲁，但学习了巫师语的萨妮娅知道实际上‘恶魔’这个翻译并不是最为准确。

　　她本人更加喜欢将那种生灵称之为‘守旧者’。

　　世界上最久远的邪神——相比起来大多数的恶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块石头是少女从那位宫廷法师身上获得的，高阶的法师不论类别身上这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总是会有很多，‘恶魔之尾’算是比较稀少的一类，而它的作用也确切地能够对应上那个诡异邪恶的名号。

　　死灵法师时常会用这种晶石操纵死尸，受到恶魔之尾影响的尸体会有极强的攻击力和生命力，甚至一部分还能够还原出生前的战技——但我们的萨妮娅并不是那些冷冰冰的疯子，她所需要的是这块晶石的另一个久负盛名的作用。

　　驱魔。

　　“咔——”法术协会的所处比起圣殿要更加靠后一些，萨妮娅一行人早在数十分钟前就到达了这个区域。少女轻轻捏下手中的晶石，自到达这里开始她就一直在用极其细微精妙的方式控制着魔力的输出——恶魔对这种能量的敏感程度是十分惊人的，稍稍有一丝大意她就可能引起整片区域内的攻击。

　　作战方案的分配有些冒险。

　　可以说是赌上了所有的偶然的结果。

　　即便我们的萨妮娅已经尽力降低这一切的难度，但她的保守估计成功率依旧不高。

　　难民们和士兵分布在少女的后方呈三角形，巴利亚，那位宫廷法师和她的四位守护骑士们和这些人在一起。

　　待到预定的时间时，他们便会明晃晃地散发出魔力来吸引恶魔。

　　魔力的范围经过细致的控制——人类和这些家伙可是打了一千年的，即便常人无知但法师们可不会如此。以这样的行为确保了萨妮娅即将前往的区域内恶魔的密度会多多少少地降低一些——而接下去的，则是她和米拉、依琳、向日葵以及那位法师学徒的任务。

　　要完成这个任务，她需要做的很简单也很困难。萨妮娅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长剑。

　　世界上被称作圣剑的剑有很多，但大部分的只是尺寸比普通的剑大了一些而已。

　　而这把她就好像走路走着走着捡到的本来并没有寄予太大希望的剑，却是寥寥无几的绝对配得上圣剑这个名字的武器。

　　‘幻想计划——’萨妮娅回忆起南口中的这个名字。

　　这是当年月帝国那些狂妄工匠们的自负和骄傲，妄图以人类之力锻造出足以匹敌真正神器的神兵——而那些不可一世的疯子工匠们，真的做到了。

　　用以驱动这些强悍武装的能量是巫师们研究了许多年都无法掌控的最为强悍的力量——人心。

　　因此这个计划也得名‘幻想计划’。

　　繁复的过程和这其中抛洒的热血我们这里就不作过多叙述，萨妮娅知道的只是那些疯子造出了六把圣剑，分别以坚定、荣耀、不屈、正义、自由和理想定名，三把攻三把守的长剑为帝国带来了繁荣——也带来了毁灭。

　　月帝国的灭亡，大陆的沉没并非自然灾害，而是神明的行为——萨妮娅回想着南的话语，这种话语紫蓝色头发的女武士绝对不会乱说，并且联系到神圣帝国帕洛西亚对于月之氏族的迫害，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可能极高。

　　而照南的话语，在神明的攻击之中，本应最为强健坚固的冠以坚定、荣耀和不屈三名的圣剑毁灭并且沉入了海中——剩余的那三把长剑则融合成为现如今萨妮娅手中这把被她称之为皓月的长剑。

　　即便锻造它的工匠又或者是神明都无法理解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而了解了这一切的萨妮娅则心中稍稍有所感悟。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知识水准得以超越那些疯子工匠乃至于神明，但经历过一些事情的萨妮娅隐隐有自己的猜测。

　　世界上没有坚不可摧的东西——任何的东西都可以被摧毁，她想着。

　　但有些东西是即便摧毁了，即便在最困苦的、绝望的环境也会重新爆发——又或者说，正是因为绝望才会爆发出来的。

　　人心天生就向往着光明。

　　这份光明并非是那些总是一副金闪闪模样的众神代表的光芒，而是冠之以【正义】之名的正确之事——而这份向往，则是【自由】的体现——然后集齐上面两件事，渴望着作正确的事情，渴望着自由的这份思绪，则是构成了这把‘择王之剑’那份百折不挠核心的【理想】。

　　“理论是理论，但实际上到底行得通吗，用心灵的力量驱动长剑什么的……”黑发少女苦笑着小声说道——没错，这是她详细询问之后得知的另一件事。

　　皓月曾经发出的那种堪比魔导炮的攻击，以及为南她们四人提供的可以和圣阶对轰的强大魔力，照南的解释源自于萨妮娅本人——

　　她曾经有过的渴望强大力量的，渴望正义，渴望自由的心思，全部被紧紧联系的这把长剑给承接了下来，然后在之前被解锁之后一鼓作气地全部释放出来。

　　而在得知了若有强大魔力驱动的话，圣殿就能够释放出一次性但十分强盛的神圣属性攻击时，我们的主人翁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个金手指。

　　——但说实在的，她并未对此有任何的信心。

　　萨妮娅是个实在的人，以心灵、意志驱动，意志会化不可能为可能这种话语在她看来是孤注一掷破罐子破摔的家伙最喜欢说的话，她本人更喜欢的是详细地收集情报然后制定每一步自己都清清楚楚的计划——但眼下，她没有这种帕洛西亚时间。

　　恶魔破城而入的最佳挽回时机在12个小时以内。

　　顶级学院毕业的四名少女皆对此烂熟于心，因为超过12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丧生的生物尸体全部会被黑暗力量侵蚀——到那个时候她们面对的可就不止是破城的这些恶魔了，而是更多的，几乎无穷无尽而且难以被杀死的黑暗傀儡。

　　更不要提恶魔还可以借助黑暗傀儡发现潜藏的他们，不论用哪种角度想她都只能寄希望在这件她并没有多大信心的事情上面。

　　“啪——咻——”远处传来了动静，萨妮娅知道是负责为她们吸引火力的那些难民们行动了，少女在心中默默地为他们祈祷了一下——没有例外地是向着她所知的那名女神，即便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复过少女的期待。

　　“咔——”手中的恶魔之尾发出淡淡的光芒，一阵耳鸣声和低语声在萨妮娅的耳畔回应，但她轻而易举地将这杂乱的声音排斥出去，紧接着高高举起，然后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啪——咚咚、咚咚——”被魔力气息吸引过去的恶魔对少女视若不见，庞大身形的恶魔潮流宛如海浪冲击礁石一般从萨妮娅的身旁散开，她立即向着其他几人的方向跑去，然后一行人在恶魔的潮流之中缓慢地前行着。

　　这便是‘恶魔之尾’的另一个功效。

　　源自更深层邪恶凝结的它在被魔力激活以后在恶魔眼中就像是地狱随处可见的深渊裂缝一般，幽暗而深邃不可见。

　　当然假若这其中有以智力见长的恶魔的话她们依然会暴露，但所幸一行人所要前往的地方应当也只不过是恶魔大军的末尾部分，魅魔、夺心魔和大恶魔一类的高智商恶魔绝对不会和这些伤残并且散发着难闻臭味的下等家伙待在一起。

　　“咕呃——”剧烈的耳鸣和持续不断的低语声让萨妮娅都有些微微颤抖——‘恶魔之尾’即便有驱散恶魔的功效但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它是以比恶魔更加邪恶这一点来使得恶魔避开的。

　　“去吧……杀了她们，杀了她们，然后夺取她们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萨妮娅的耳畔不断地回响着这样的话语，她皱着眉，那股力量显然知道她的痛点，它使用的是艾莉卡的声音——

　　“去吧……我的小萨米，杀了她们，拥抱黑暗会令你十分满足的——啊——”萨妮娅紧握着晶石的手稍稍颤抖着，但她维持着自己心灵的平静——即便因为对方使用了艾莉卡的声音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发怒起来，可黑发少女明白只要自己有了一丝丝的动摇，那股力量就会趁虚而入。

　　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由自己来承担这一切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萨妮娅不相信自己的几位友人——而是她觉得比起心灵方面她毕竟要多上二十几年的经历来。

　　经历了许多事情的萨妮娅比起其他几人要更加看得开一些，但当她握着恶魔之尾的时间越来越长——因为被吸引过去的恶魔惊人地多——以至于艾莉卡淡淡的身影开始在一旁的景物之中出现时，即便是她也不由得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不要这样……”她小声地说着，声音软弱而无力。

　　银发的女骑士时而穿着盔甲，时而穿着常服，用她一如既往的笑容从黑暗中走出，朝着萨妮娅伸出手来。

　　“跟我来吧，小萨妮娅……”

　　“萨达尔已经是过去了不是么，来，我们来重新开始这一切吧——”

　　无数的艾莉卡从黑暗之中走向她，一句句刺痛心扉的话语如同长矛一次又一次刺向萨妮娅，她的身体大幅度地颤抖着，让一旁的其他几人都不由得有些担忧——他们已经走出——或者说穿过了恶魔的潮流，但依旧不能放松。

　　“不要这样……住手……”

　　萨妮娅咬紧了牙关，她抬起头来，所有的艾莉卡都消失了，站在她和她的目的地之间的那片黑暗之中只剩下一个人。

　　那一头银色长发没有系着而是随意披散。

　　穿着平平常常的长裙，背对着她。

　　“不要……”

　　萨妮娅呆住了……

　　而她面前的那个艾莉卡缓缓回过了身子——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栈桥的木制踏板和波光粼粼的护面，她轻轻开口，而萨妮娅双目在一瞬间失去了神采。

　　“不要啊啊啊啊”

　　她尖叫着抽出了长剑——

　　银亮的剑刃闪闪发光，旁边的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而萨妮娅怒吼着——双眼黯淡宛如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一般，咆哮着朝着前方一剑劈去。

　　“轰——嗤——”

　　大地被撕裂，苍青色的能量咆哮着摧毁了房屋直直朝着远方射去——她的几位友人和那名法师学徒呆呆地站在少女的身后，脸上满满的都是不知所措。

　　“呼……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萨妮娅垂着头，背对着他们，长长地喘着气。

　　“萨、萨妮娅？”依琳有些担忧地想要上前一步去，而黑发少女以诡异的角度回过了头——

　　“不要这样……”黑色的留海下，她的双眼散发着夺目的红光。

　　“不要这样！！！”“嗤——”魔纹闪动萨妮娅的双角和尾巴瞬间闪现而出——依琳瞪大了双眼，抬起钉头锤瞬间就横在自己的身前——“锵——叮——”火花四溅，萨妮娅的长剑狠狠地砍在了依琳的锤柄上，力道之大以至于久负盛名的狂战士都在地上退出了好远的距离——而一旁那名法师学徒的声音这才响起。

　　“恶魔啊！！！”他尖叫着，而米拉和向日葵迅速的掏出了武器，面色凝重地一左一右迎上了萨妮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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