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记忆之殇
昏暗的阁楼之内，小小的人影在小小的床上蜷缩着。
和孩子的身体相比，床已经小的快容纳不下她。
这样熟悉的环境，让萧明媚的呼吸无法抑制的急促起来。
那是她，那是她生活了七年的阁楼，从一岁到七岁，七年。
她生下来就是孤儿，被抱进孤儿院之中养大，直到七岁，被人领养才离开了那里。
领养……
她脸上浮现一丝苦涩。
身下，阁楼中的自己缩成一团安详地睡着，丝毫没有感觉到未来的噩梦正逐渐向她逼近。
忽然，一个人从楼梯口冒出头来，对自己说着什么。
萧明媚看着这一幕，想起了曾经的一切。
是了，就是这时候。
冬天才过去不久，料峭的寒风肆虐不进几乎密封的阁楼，让她勉强熬过了这个冬天，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有人前来领养她。
她所在的孤儿院条件不是很好，这年冬天其实有不少孩子都被冻死了，她因为长得好一些，被领养走的可能性更大，于是被特批住在阁楼，和另外三个孩子一起。
那三个孩子在刚入春的时候，已经被陆续领走，只剩她一个人等到现在，等到春天过去能有一半的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来领养她。
她很开心，因为可以离开孤儿院。
她不知道领养自己的是什么人，可却也知道无论是什么人领养自己，未来的日子也要比在孤儿院好过。
领养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十分亲切，尚且年幼的她被女人亲切的外表蒙蔽，直到后来才知道女人的亲切从来都是只针对她自己的儿子的。
但彼时的她并不知道，只是很开心的跟着女人离开孤儿院。
然后，在那个家里，见到了他。
当年，他只有十岁。
十岁的孩子还是没什么心机的时候，可她却从那孩子的眼里看见了黑暗和阴森。那样鬼气森森弥漫着淡淡暴虐的眼神令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他，但现实不允许，他是她的哥哥，她躲不开，也不能躲，所以才有了后来噩梦般的生活。
最开始的几年，过得还算相安无事。女人没有丈夫，工作很忙经常出差，但家庭非常富裕，两层的别墅里长年有三四个佣人伺候着。男孩对她也很好，真的像个哥哥一样亲切，她也因此有些放松警惕，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那是十五岁的时候。
那一年冬天也是刚刚过去没多久，她到这个家正好八年。
八年，已经足够她长成一个娇俏的少女。
同样的，也能让十岁的男孩，长成十八岁的男人。
那一天放学回家，她书包里被塞进的一封情书被他发现，一下子就点燃了他身体里潜藏了八年的暴虐。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明媚，我喜欢你啊，哥哥喜欢你！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和别人在一起！”
他疯了一样的把她拖进房间，她挣扎，向佣人求救，可换来的就只有漠然的注视和视若无睹的冷漠。
紧闭的门窗，厚重的深紫色窗帘，围成了一个她逃脱不出的囚笼，她在那之中，疼痛了五年。
五年，普通少女最美好的五年时光，她只能在那个房间之中度过。
身上青紫的淤痕从十五岁那年的那一天开始就再没完全褪去过，他有虐待人的倾向。
他的母亲，那个女人发现了这一点后，去孤儿院领养了她。
多么可笑，自以为是从地狱之中逃脱了出来，其实不过是掉进另一个地狱罢了。
萧明媚冷冷俯视身下如同电影般放映着的她的记忆，水袖中的手不断颤抖着。
似乎又感觉到了男人那股粗重的喘息，喷洒在脖子上带来粘腻而令人作呕的感觉。身上没有一处不在疼痛，尤其是被贯穿的疼痛，令她从心里感觉疼，整个身子逐渐变冷，仿佛血液都被冻结一样的冷……
“啊！”萧明媚忽然惊呼一声，身下的场景如碎裂的镜子一般粉碎远去，指尖剧烈的疼痛传进大脑之中，令她从愤怒和惊恐的情绪中逃脱了出来。
有什么扎进手指的感觉。
萧明媚低头一看，指尖正汩汩地向外留着鲜血，可见下口究竟有多重。但她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是惊喜了一下，随即开口唤到，“小白！”
“喵！”小白踩着虚空一跳，跳上了萧明媚的肩头，锋利的虎齿上还滴着鲜血。
她拍了拍小白的头，似乎在问小白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样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他……”她想问小银是不是来了，可想想又觉得小白又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就没问出口。
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马上就要告罄，怕自己再度陷入记忆之殇中的她，连忙寻找着刚刚松开了她的手的林笑尘想要离开塔底。
那抹绿光早就已经消失不见，所以萧明媚一下子就看见林笑尘倒在了那具骷髅身旁。
她连忙上前，刚想要抬动林笑尘的身体，却发现他的手，竟然将那具骨骼的手牢牢攥在掌心之中，力道之大都快把那具骷髅给捏碎。
萧明媚眼睛一跳，眼神忽然一软。
她记得，他倒下之前应该是去触碰那根玉杵的罢，但如今，松开了她的手，没去拿玉杵的他，竟然牢牢地握着这具骷髅的手……
眼神掠过一人一尸交握的手，她忽然看见了那根插在骷髅胸前的玉杵。
光芒依旧，色泽依旧，只是其上那一层覆盖着的金色文字已经尽数不见。
她惊异之下却没做多想，只想带着林笑尘和骷髅离开塔底。这里太危险，等到她精神力真的告竭时，恐怕就真的离不开塔底了。这里的迷惑性太强，上次有林笑尘，这次有小白，可下次还有什么能帮她？
她必须要离开！
萧明媚心念一动，精神力拖着林笑尘和那具骷髅连带着玉杵飞起，以她为先冲着入口的井口快速飞去！
回去的路明显比来时快得多，因为目的地明确并且不用再那般小心翼翼，她将行进的速度提到了极致。
井口近在眼前，虚空中的萧明媚一个踉跄险些跌下来，但随即就调整气息恢复好了状态。她一个提气，又把速度提了提，一个冲刺终于冲出了井口！
封天塔内昏暗的深红色光芒入眼，令萧明媚刚才还在虚无的黑暗中的眼睛微痛。她让自己跌在地上，却耗尽仅剩的精神力将林笑尘和那具骷髅轻轻放下。
“尊主！”封晋的声音传进耳朵，让萧明媚豁然抬头。入目的除了封晋还有另一道黑色身影，令她略带惊喜的轻呼，“小银！”
跟在封晋身后缓缓走来的正是小银。银色的面具下薄唇紧抿，看了萧明媚一眼后将视线转向了尚在昏迷之中的林笑尘。
“这是……什么？”刚刚冲过来的封晋的低声呢喃听在萧明媚的耳中，让她疑惑的转过了身子。
而身子一动下，她的手触及躺在她身边的林笑尘的胳膊，突然脑海之中一痛，一段光幕放映出来的记忆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瞪大眼睛看向昏迷的林笑尘。
这是……林笑尘的记忆！
－－－－－－题外话－－－－－－
抱歉发晚了，今天忙忙活活地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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