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孩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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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人来人往的店面里，麦梓浩就看着对面的麦以晨高兴的大快朵颐着，一边吃还一边手舞足蹈的跟他说着话，小脸上洋溢着简单的快乐，看他吃的满嘴油腻，他抽了一张纸巾，轻轻的给他擦了去，若是此刻有认识他的人进来，看到他的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都是满满的宠溺和温柔。。
“爸爸，给你吃馅。”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麦以晨把满满一碟子的包子馅推到了他面前。
麦梓浩一怔，随即轻笑，不以为意的抽出筷子吃了起来，感概的说道，“你这吃包子不吃馅的习惯倒是和你妈妈一模一样。”从小到大，不管是包子还是饺子，只要是有馅的食物，小荞一律都是只吃皮，把馅给他吃，遗传这个玩意还真的挺神奇的！
“哈哈，爸爸，你记错了，”麦以晨拍着小手很高兴的说道，“妈妈只吃馅，从来都不吃皮的。”
“妈妈不吃皮？”麦梓浩纳闷，她从小养到大的习惯，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麦以晨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点了点头，“是啊，妈妈只吃馅，都是把皮给我吃的。”
麦梓浩心里蓦然涌上了一丝很异样的情绪，是因为小晨喜欢，她才突然改变了习惯吧？“小晨，这三年，你和妈妈过的好吗？”
麦以晨点了点头，“很好啊，我们住过很多地方，周围的邻居都很喜欢我哦，还会把家里大哥哥的衣服裤子拿来给我穿呢，妈妈说给她省了很多买衣服的钱，不过LA很奇怪，一开始我们的邻居是黑色的，后来又变成了白色的，不像这里，每个人都跟我一样，是黄色的。”
他说的很轻松，脸上带着不明世事的纯粹笑意，可是，麦梓浩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经过了三年，他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不再为那个狠心的女人有半点情绪了，可是，听到这些，他的心却无法控制的疼痛着，他们竟然住过黑人区！那些地方动荡暴力，三天两头都会有流血事件发生，若不是因为没有条件，小荞也不会带着孩子住在那种地方吧？他的儿子，竟然还要穿那些黑人孩子的旧衣服！这三年，他们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小晨，你妈妈现在在哪里？”
麦以晨挠了挠头，“妈妈说她要先回老家去看看外公外婆，暂时不能带我去。
”
麦梓浩点了点头，当年秦芳对他的恨意他深有体会，若是让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还是不让他回去的好。
“爸爸，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好，走吧，爸爸先带你去买新衣服，然后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啊，好啊，”麦以晨高兴的跳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外面冲，跑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有些忧郁，“爸爸，我不要穿裙子哦。”
“裙子？妈妈给你穿裙子吗？”
他很气愤的点点头，“有邻居给妈妈很多裙子，妈妈说不能浪费，非要我穿，可那是女孩子穿的嘛，我明明是男生，怎么能穿裙子呢？”
麦梓浩摸了摸他的脑袋，“好，我们以后都不穿裙子，我们家小晨要做世界上最帅的王子！”下次看到穆容荞，他一定要好好的跟她算算账，她怎么可以给他的儿子穿裙子？若是把他培养成了一个伪娘可怎么办？
“欧也，还是爸爸好，爸爸万岁！”他拉着麦梓浩蹦蹦跳跳的出了门，看到麦梓浩伸手拦了辆计程车，有些奇怪道，“爸爸为什么不开车？那些叔叔每次带我上街都会开车的。”
麦梓浩心里一跳，那些叔叔？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心里莫名的觉得堵的慌，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他们早就已经分了手，她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结婚，都不关他的事，可是，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虽然她带着孩子，可美国人生性开放，应该不会介意这个，她那样一个长相柔美的东方美女在一堆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中可是很显眼的，他看了一眼小晨，不着痕迹的说道，“爸爸以前受过伤，不能开车，不过小晨说的那些叔叔是谁啊？他们经常会来带你出去玩吗？”
“是啊，”小晨天真的仰头看他，“有妈妈公司的李叔叔，还有隔壁的山姆叔叔，他们经常到我们家来哦，不过妈妈不准我跟他们出去玩，我觉得妈妈不怎么喜欢他们，只有宋叔叔，他每次来妈妈都很高兴，还会买很多好吃的做给他吃哦，虽然我觉得妈妈做的菜不怎么样，不过宋叔叔倒是吃的挺高兴的，然后他还会带我和妈妈去儿童乐园，海洋馆，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买很多很多玩具和衣服给我。
”
麦梓浩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他抱着麦以晨的手却在无意识的越收越紧，直到麦以晨不舒服的在他怀里挣扎起来，“爸爸，爸爸，别抱的那么紧，疼。”
麦梓浩这才回神，赶紧松开了手，“对不起小晨，爸爸弄疼你了。”宋叔叔！他带她和孩子出去玩，给孩子买衣服买玩具，她为他洗手作羹汤，这样的关系，应该不能算是普通朋友了吧？
麦以晨大方的摇了摇手，“没关系。”
“这个宋叔叔经常去看你和妈妈吗？妈妈……是不是很喜欢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迫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总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哪怕他们已经早就结束了。
“也不是经常去，不过他每次来美国都会来看我和妈妈，妈妈很喜欢他啊，每次和宋叔叔在一起都笑的特别开心，宋叔叔还经常偷偷的要我叫他爸爸呢。”
麦梓浩心口一沉，“他要你叫他爸爸？”
“嗯，不过我没叫，因为我已经有爸爸了啊。”他伸出小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笑嘻嘻的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麦梓浩心头一漾，无法抑制的满足，他的好儿子，果然给他长脸，他也低头亲了他一下，抱紧他轻轻的说道，“小晨，你以前没有见过我，怎么这么肯定我就是你爸爸？”
“家里有很多爸爸的照片啊，妈妈还跟我说过很多爸爸的事，所以我认得爸爸。
”
麦梓浩有些惊讶，她竟然把他的照片放在家里，还毫无避忌的让孩子姓麦，告诉他自己是他的爸爸，她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跟他复合吗？那当初那么坚持分手，为的又是什么？又或者，她是想把孩子给他，然后她去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想到这里，他不禁怒火中烧，把孩子的事瞒了他三年，让他的儿子跟着她吃了三年的苦，不管她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别想置身事外。
正在老家和父母一起吃饭的穆容荞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真奇怪，她又没有感冒，怎么会突然打喷嚏？难道是有人在说她坏话？
秦芳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感冒了吗？”
她摸了摸鼻子，“没有，鼻子有点痒而已。”
“待会妈妈给你煮点板蓝根，先预防一下吧，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忘了盖被子，这种天昼热夜凉的，最容易感冒了。”
“好，谢谢妈妈。”
“再好的药也没有贴心的人来的有效，”穆浩兴忧心的看了她一眼，“小荞啊，还没找到合适的吗？”自从三年前她和麦子分手之后，他就没见过她谈过男朋友，眼见着她的年纪越来越大，他还真替她担心，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了吧？如果当年他没有那么努力的阻止她和麦子在一起，现在，他们会不会很幸福？
“爸爸，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穆浩兴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每次都这么说，有数有数，可都三年了，你一个男朋友都没带回来过，你今年都三十岁了，要求别那么高了，能凑合着就算了吧。”
“这怎么行？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凑合呢？爸爸你就放心吧，美国那边的人三十好几都还没结婚的人多了去了，你女儿还算是年轻的呢。”
“人家那是老外，你可别跟他们比！你还是回国吧，一个人待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和你妈妈想见你都没办法。”
“嗯，其实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回去了，公司准备在国内扩展业务，S市这一块就由我负责。”
“你？”穆浩兴不大相信似的上下打量了她好一番，“你一个人行不行？”
穆容荞失笑，“爸爸，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好歹我也在美国待了三年，还做到了业务发展部的副经理呢，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啊，我们团队每个人都是精英。”说实话，若是三年前，她也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做这么大的事，可是，在美国的三年，她没有人可以依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慢慢的，她发现，置之死地之后原来真的可以获得新生！若是三年前她有今天这样的能力，那她和麦子，大概也不会走到那么决绝的地步吧？
秦芳看了她好一会，终于有些犹豫的说道，“小荞，你是不是还想着麦子？”
穆容荞一怔，不大明白她的想法，也只能谨慎的摇了摇头，“当初闹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想着他？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他早就结了婚，孩子都几个了。”自从三年前她和麦子分手后，妈妈的病情就一日千里，很快好了起来，可是，她不确定，若是让她知道她心里还想着麦子，甚至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她是不是会旧病复发。
秦芳叹了一口气，无意识的搅动着碗里的米饭，“小荞，一直以来，妈妈都欠你一句对不起，虽然这个对不起不能补偿你什么，但还是希望你能接受，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麦子分手，其实我也知道那件事与麦子没有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后来，你去了美国，我就经常会想，为什么我会把自己的女儿逼成那样？我甚至还逼着你去做了堕胎手术，我……我不配做一个母亲，我的手上，竟然沾满了我女儿和外孙的鲜血，小荞，对不起，对不起……”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蓉蓉不是她的女儿，可她走的时候她都觉得痛不欲生，更何况是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母亲要逼自己杀死自己的孩子！那时候小荞的心里是什么感受？若不是因为她，小荞就不用承受那样的痛苦，是她一手把自己的女儿推到了痛苦的深渊，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再谈恋爱，也是因为那样吧？是她，一手断送了女儿的终身幸福！
穆容荞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轻轻的把秦芳揽进了自己怀里，“妈妈，你别自责了，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而且，都过了三年了，我早就已经忘记了，你也忘了吧，我一定会找个好男人，给你生十个八个外孙，你就别再难过了。”
秦芳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你真的不怪我？”
穆容荞摇了摇头，给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有很多男人追你女儿呢，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三年前，她是真的曾对她有过怨恨，若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被迫和麦子分开，可是，想到她是因为生了病，才会性情大变，她也就释然了，她只希望，她能早日康复，不要再经受病痛的折磨。
“好了，好了，女儿都跟你说的这么清楚了，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都一大把年纪了，哭成这样，难看死了。”穆浩兴皱着眉头抱怨着，眼中，却是泪光闪烁，他知道，她心里一直都放不下那件事，觉得当年是自己害了小荞，可又怕小荞心里有疙瘩，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当年的事，今天既然把一切都讲开了，也就没事了。
秦芳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看报纸知道麦子还没有结婚，如果……如果你还有那个心思，妈妈不会在阻碍你了。”
穆容荞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妈妈……”
“其实麦子是个好孩子，他这么多年也没有再找女朋友，应该也是在等你吧，小荞，如果你心里还有他，就别再错过了，如果他因为当年的事责怪你，妈妈帮你去跟他解释。”
穆容荞这才相信，她是真的痊愈了，真的接受麦子了！不由得用力抱了她一下，“不用，我会跟他解释的，只是，如果我们和好了，我们的孩子会姓麦，妈妈你能接受吗？”小晨的存在她一直不敢告诉爸爸妈妈，就是怕她接受不了会旧病复发，如果她能接受麦子，接受孩子，她就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我已经想通了，当年做错事的人是麦永福，是蓉蓉那傻丫头想不开才会选择自杀，如今害了她的人也得到报应了，离了婚，老婆儿子都不待见他，我也没什么好怨恨的了，我只希望，当年犯下错能得到补救，你和麦子的孩子，不管是姓穆还是姓麦，都是你们的骨肉，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不干涉。”
穆容荞激动的紧紧抱住了她，“妈妈，谢谢你。”
秦芳也反抱住了她，眼中泪光闪烁，“傻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若不是妈妈当年糊涂，那个孩子都应该三岁了吧？唉，现在，妈妈只希望，你和麦子能够幸福，不然，我一辈子都无法安心了。”
“妈妈，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坦白，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准生气，更不准激动。”
穆浩兴隐隐的感觉到她想要说什么，不由得直直盯住了她，是那件事吧？应该是那件事吧？
秦芳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狐疑的说道，“什么事？为什么好像就我不知道？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穆容荞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妈妈，其实，当年，我并没有做堕胎手术，那个孩子……他还在。”
秦芳长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孩子……还在？她的意思是，那个孩子，还活着！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当年，你和爸爸去看我的时候，我并不是在做堕胎手术，当时孩子就在我肚子里，爸爸和我怕你再受刺激，再伤害自己的身体，所以对你隐瞒了这件事，告诉你我去做了手术，后来我离开，也是为了不让你知道，于是去美国把他生了下来……是个男孩，他叫麦以晨，今年三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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