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茵
程著从办公室回来后一直黑着个脸，李平方则得意洋洋，这场战斗里，他是赢家。
一班的进度比别的班都要快很多，所以提前一周开始复习。
迟年对自己没有多大的把握，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必须拿第一。
周五放学，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已经是九点五十，邱一珍拖了下课，一直到十点才放学。
最后一班公交车恰好也是十点，迟年收拾好东西，叹了口气，最后一班公交车是赶不上了，家里离这里算远的，走路至少要半个小时。
迟年望着这黑不溜秋的天空，好似她心里的黑洞，没人知道它有多深，迟年自己也不知道。
校门口，大批的家长几乎都是来接走读生的，住宿生周五晚上在学校休息，周六上午七点才能离校。
迟年挤过大批的人群，路边停着很多私家车，路灯也亮着，人群嘈杂，只有迟年的心里空空落落的。
迟年知道一条近路，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但是路很陡，路上也没有什么路灯，都是小巷子，看起来很像电视里杀人作案的现场，甚至有几条小巷子曾经是真的发生过一些事故。
迟忠振是晚上十一点下班，而秦冬是十一点半，迟年必须在十一点之前到家，她对大路不时很熟悉，小路曾经迟忠振带她走过一次，大路都是坐公交车。
迟年壮起胆子，走小路。
一路上时不时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也有喝碎了酒找不到路的醉汉，迟年一直在心里默念：“没事的没事的，哪儿有那么多意外，没事没事……还有一会儿就到家了……”
经过一条十字路巷口的时候，最右边是一条死胡同，里面围着一群人，传来调戏的声音，他们好像堵着一个人，这里只有一盏快要烂了的路灯，就这么歪歪扭扭地立在十字路口。
迟年尽量往黑处走，不发出动静，不想让那群人看见自己。
灯一闪一闪的，在亮起的时候，迟年往胡同里瞟了一眼，那群人堵着一个女生，女生染着黄色的头发，应该是刚染，黑色短袖，两天胳膊上都是纹身，挂着浓厚的妆，嘴唇上还打了唇钉。
“高茵，别不识好歹，咱进哥找你玩玩是给你添脸面，你他妈也别装清高，前几天不还跟李乘方玩的挺嗨吗？”
“要我说高茵你也下得去手，人李乘方初二你就他上了，你还真是寂寞久了没人了。”
这群人声音很大，声音回响在巷子里，迟年听得一清二楚，迟年只想快点逃离这里，接过踩到一个水坑，水迸溅出来的声音刚好响在这群人说话的间隙。
“谁！”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花臂男嘴里含着烟，听见声音很迅速地就走了出来。
迟年心里一抖，想跑却又不知道往哪儿跑，直接往前跑肯定是会被抓到，身后又是一节梯子。迟年还没来得及跑，花臂男已经跑了出来看见她了。
花臂男一看是个学生，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呦！小妹妹一个人啊？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吗？哥哥陪陪你！”
“别过来！”迟年一吼，想也没想直接跑，花臂男速度比她快，没等她跑，就冲上去抓住迟年，把她往胡同里塞。
“进哥，这里有个学生妹。”花臂男死拽着迟年，不让她跑。
一群男的一听说是个学生妹，瞬间就来了兴趣，也没有管高茵，就要对迟年动手动脚。
迟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只能由喉咙发出反抗的声音，一群男的听了，声音越笑越大，越笑越可怕。
迟年心里感到了无助的绝望，一直坐在旁边抽烟的郑尤进这时掐了烟，过来扯开一群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得尊重一下人家小妹妹吧。”
郑尤进过来看清楚了迟年的脸，迟年早就害怕得哭不出来。
郑尤进取走堵在迟年嘴里的一块脏布，盯着她，问：“多大了？”
迟年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知道如果反抗对她是没有好处的，想说话，喉咙却生疼，只能用嘶哑的声音说：“15……”
“进哥，这十五岁，毛都没长齐吧，要不给你过过瘾？你好久都没开荤了是不！”方才那花臂男此时把手搭在郑尤进肩上，笑得很□□。
“滚！用得着你说话？”郑尤进拍开花臂男的手，又回头看着迟年。
“初三？”
“高一。”
“叫什么名字？”
“迟年。”
郑尤进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又转头看了看想要逃跑的高茵，让人去把高茵抓住。
“这样吧小妹妹，你去把那女的衣服扒了，让我们拍个照，我就放了你，成不？”郑尤进嘴角挂上一丝笑，看起来可怕。
迟年颤抖着看向被抓住的高茵，她长得很妖，脸上浓厚的妆把她衬得很成熟，黑色的紧身短袖衬出她那迷人的身材，胸大腰细，两条胳膊上都是密密的纹身。
“郑尤进，我跟你之间的恩怨别参杂其他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你算什么本事？”高茵站在……那儿，眼神很冷淡地盯着郑尤进。
郑尤进转过去掐住高茵的脖子，手臂上青筋暴起，像要把高茵掐死。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话？”郑尤进的语气大变，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高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虽然打了很厚的粉底，但是由内到外的通红是可见的。
郑尤进把手一松，又看向迟年，迟年冷静了一会儿，淡淡的看着郑尤进。
高茵缓了一会儿，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什么东西，丢给郑尤进，“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拿着滚！”
郑尤进捡起，是一个u盘，得意的笑了笑。
“密码是我生日。”高茵看着郑尤进，“g891027y”
郑尤进让人退下，抬了抬一旁的嘴角：“挺识趣啊。”然后带着一帮人走了。
一群人走后，肮脏的胡同里就剩高茵和迟年两个人，迟年先开口：“你…没事吧？”
高茵身材很高挑，比迟年高半个头，没说话，表情却恐怖得吓人。
“陪我去个地方。”高茵突然开口，声音很细。
迟年看了下手机，已经十点四十了，抿了抿唇，想着自己跟她没什么关系，况且像她这种人应该是社会上的，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对不起，我得回家了。”
高茵没说话，也没看她，一个人走出来胡同。
迟年等不见高茵身影后，小心的走出胡同，路灯已经没亮了，周围黑的可怕。
迟年打开手机，照了下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个人，然后快速地跑回了家。
到家后，迟年的腿都在发抖，呼吸很急促，整个人瘫坐在门口。看了下时间，十点五十五，迟忠振应该快回来了。
迟年进了房间拿出作业却没有做作业的心情，想躺上床睡一觉又不敢，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云雅发来的信息。
[阿年，你不是想要做兼职吗？我这里有个初一的亲戚最近想请家教，给的费用也挺高，你想来的话我跟他说一声。]
迟年看着信息，又找到一个箱子，用钥匙锁了起来，迟年打开它，里面是迟年这些年来一直存的钱，但也只有少的可怜的几百块。
迟年重新把它锁好，给云雅回了信息。
[嗯，什么时候开始？]
那边很快回了信息。
[明天就开始吧。一周补一节。]
云雅又给迟年发了个定位。
迟年点进去一看，是市中心的区域，还是别墅区，那一块住的基本都是b市的大富豪和明星网红，总之在那里的人都是高端人群。
想了一会儿，迟年又发信息过去。
迟年：[明天几点？]
云雅：[下午两点吧，两个小时，如果你有事的话时间可以调整的]
迟年：[就这个时间吧，明天你会在吗？]
云雅：[明天我要去a市拍广告，去不了，但是我让我朋友带你去吧，他刚好住那块儿。]
迟年：[嗯。]
迟年把手机放下，叹了口气，今天的月亮很不是很圆，缺了一点，但是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到时候月亮就会很圆。
就这么看着，门“咔擦”一声被打开了，迟忠振回来了。
迟年从包里拿出迟忠振给她买的那本习题，打开看了一下，检查好确定无误以后呼了口气，然后往客厅走去。
迟忠振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神情不是很好。
迟年给迟忠振倒了杯水，然后把习题一并递了过去。
迟忠振没说话，把水放在茶几上，从包里拿出答案，戴上眼镜，一个一个地对着。
迟年就在那里站了十多分钟，心里很平静，这样的场景也不是经历一次两次了，被骂也不是什么值得伤心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迟年已经习惯了这些事，也不再经常哭。
迟忠振摘了眼镜，满意地点点头，把习题又递给迟年。
“听说你们下周二考试？”
迟年点点头，回答：“嗯。”
“不要因为换了环境，就给我出什么差错！别丢你爸我的脸。”
迟年清楚迟忠振肯定又要继续说一大堆有关这次考试的话，吸了口气，说：“爸爸你放心，我有把握。”
听迟年这么说，迟忠振也不再说什么，让迟年回房间学习。
迟年回房间后，望着这满是奖状的墙，任命般低了头，然后做完了周末的作业。
虽然八中也算得上是b市的重点高中，但是这里的题没有迟年想象中那么难。暑假的时候就早已学完高一的课程，让迟年也没有那么多的压力了。
但迟年真正担心的是这里的人，优秀的很优秀，迟年查了八中历年来的大考榜，第一基本都是七百分以上，甚至说连年级第十都能达到七百分的程度。
虽然以前在州县的时候，七百分对迟年来说不是很难，有几次甚至会接近满分，但是现在已经不好拉开差距，想要差距大，就必须次次接近满分。
今天秦冬回来的有点晚，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迟忠振从秦冬进门的那一刻就跟她吵了起来，吵骂声响彻整个客厅，在房间里的迟年听得一清二楚。
迟年叹了口气，戴上耳机，默默地做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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