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前往居酒谷
“展大哥……？你这是？”浮生面上有些吃惊。
展昭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说道：“碧姑娘拜托我与你一起去的，正巧我今年并未回家省亲，假期还留着，这便向包大人请了假过来了。”
浮生知道展昭是个什么样的工作狂，对他会为了自己请假的事情心里有些小感动。
“多谢展大哥了，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走吧？”浮生也回以展昭一个笑容。
展昭点点头。
居酒谷离开封有些距离，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三日左右，浮生如今伤还未好透，更是不能骑得太快，这样一来，来回一趟居酒谷再加上劝酒陵老出山的日子，这趟行程得花上半个多月，这个时候浮生就忍不住怀念前世的飞机了。
因为这次出门时间有些长，浮生叮嘱碧凝钰一定要好好照看阿敏，白玉堂也在一旁打包票，她才把心放下出门了。
两人一起策马奔腾，展昭刻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时不时用眼角瞥向浮生，生怕她突然一下子出事。
浮生当然是发现了展昭的动作，她有些无奈地开口了。
“展大哥，我没事的，你不要这样把我当成伤患对待了啦！”因为在骑马，浮生的声音抬高了不少。
拂面的微风将她的声音送到了展昭的耳旁。
“你不就是伤患吗？”展昭也抬高了声音，那声音中还带着几分笑意。
“才不是呢……”浮生低声咕嘟着。
两个人中间休息了一回，然后继续赶路，直到天色开始有些暗了。
展昭估算着离上次休息也走了快要两个时辰，加上在过半个时辰，天色就要完全暗了，便开口让浮生休息了。
“浮生，我们寻个地方休息吧，马上天要暗了，今天我们应该只能露宿了。”
“好！”
两人放慢了速度，下了马，再附近找起今天休息的地方。
兜兜转转找了一会儿，展昭寻到一处不错的空地，离水源也蛮近的。
两个人寻了棵看上去较为结实的树，将马的缰绳栓了上去。
浮生从包裹中掏出了给风准备的食料，一点点的喂风吃。
“这是……？”展昭看浮生拿着根裹了棉布的棍子插/进罐子里又慢慢拿了出来，上面裹了一层厚厚的橙黄色液体。
“碧姐自制的糖浆，是专门给风吃的，它可喜欢这个味道了。”浮生一边喂一边摸着风的头，“上次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它还不高兴了呢。”
浮生的话语中带着笑意。
“不过这糖也不能多吃，不然要蛀牙的。”浮生就喂了风两大棍，然后就又收了回去。
风还有点想吃，不过好像是知道自家主人不会再喂了，就乖乖地低下头啃起了地上的野草。
“你要不要让你的马也尝尝？说不定也会喜欢！”浮生将糖浆罐子递过去。
展昭有些迟疑的接过，像浮生那样将棍子插/进去又拿出来，然后递到了自己的马的嘴边。
没想到那马张开大嘴就舔了上去，吃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没想到小黑居然这么喜欢吃这个？”展昭有些吃惊。
浮生却在一旁笑了出来。
“小黑？展大哥你给它起名小黑？”这也太对不起这匹好马了吧？
“挺形象的不是么？”看它浑身漆黑的皮毛，叫小黑是挺形象的。
浮生还在笑。
“展大哥你这明明就是在偷懒嘛！”
展昭不管浮生在一旁取笑他，又给小黑喂了一棍。
两棍喂完，展昭就收手了，小黑大概是第一次吃，有些兴奋，看展昭收回去了就有些不开心，直叫唤。
展昭没辙，只能安抚起自己的马来，而浮生在一旁将糖浆罐子收了起来。
好不容易顺毛好了自己的爱马，两个人总算可以安顿自己的事情了。
展昭去周围捡了些枯枝，正好遇到了一只獐子，就猎了回来，今天晚上就不用只吃干粮了。
“展大哥，喝水。”浮生看到展昭回来，将装水的皮袋子递了过去，自己拿了另一个，打开来喝水。
“谢谢。”展昭接过来也打开喝。
“獐子？展大哥你哪里找到的？”浮生有些惊喜，她还以为今天晚上只能吃干粮了。
“刚刚林子里凑巧遇到的，就猎了回来。”
展昭把火点了起来，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浮生则在马背上的包裹中找东西。
不一会儿，她就拿着一大堆瓶瓶罐罐、一把小刀和一个食盒过来了。
浮生先拿着一个瓷瓶在周围都撒了点，然后再坐下。
“浮生，刚刚那是？”
“驱虫蛇的药粉，撒了这个，我们晚上就能睡个安生觉了。”
边说着，浮生拿着小刀开始给獐子剥皮。
浮生下手很利落，没一会儿就好了，展昭在旁边看得连连称奇。
“你这手法像是做过很多回一样。”
浮生对他笑笑，解释了起来，说道：“以前在谷里，师父懒得下山购置吃食，有些时候，常常一个月就只有些清粥和野菜吃，我和碧姐只能在山里猎野味解馋，一回生二回熟，时间一长，这些事情就轻车熟路了。”
她将獐子的肚子刨开，拉出了里面的内脏，再将路上摘的野果子塞了进去，用一根被削尖的树枝再把肚子固定上，最后把獐子绑在根粗点的树枝上，架在火上烤。
浮生边烤边拿着她刚刚从包里搜出来的瓶瓶罐罐往上面撒。
展昭在一旁看着她利落的动作，淡淡地笑着，火光照着浮生的侧脸，很好看。
烤到獐子开始流油了，浮生拿出那瓶瓶罐罐中最大的罐子，罐子旁还绑着个刷子，里面装的是酱汁。
“这个酱汁是我小时候和碧姐两个人研究出来的，最初的时候，我们两个觉得光光撒盐就很好吃了，后来吃腻了，就想着法子让烤肉吃起来更好吃，还被师父发现了，骂了我们一通，不过最后师父还是和我们一起吃了，还让我们以后要多烤什么的……”
浮生回忆着过去的一些事情，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展大哥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呢？”浮生好奇地问道。
“我？”
突然一下子被这么问，展昭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概……就是和一般男孩子一样皮吧？”展昭自嘲般地轻笑了一下，却带着些许怀念。
“真的？”浮生听了觉得好稀奇，从第一次见到展昭，他就是一个固执却又稳重有担当的人。
“真的，和镇里的其他男孩子，从街头打到街尾，有一次，甚至还被人绑在树上。”
浮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随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展大哥你还有这样的时候！”
展昭看着浮生笑得开心，心里稍微松了松，因为阿敏的事情，浮生这些日子以来，天天都板着张脸。
他拿点小时候的丑事来说，也算是值得了。
獐子差不多烤好了，浮生先将其肚子里面的野果取出，再将獐子翻面又烤了一会儿，这才那匕首切下肉，给展昭递去。
“如何？”浮生看着展昭吃下去，如此问道。
展昭点了点头，夸赞道：“浮生果然好手艺。”
浮生得到了展昭的夸奖，心里高兴，对着他笑了笑。
展昭被她笑得又有些晃神。
她打开放于一旁的食盒，里面装着一些馒头，还有些菜肉馅的包子。
食盒第二层还放着小点心。
“展大哥，喏，包子，现在天气虽然不热，但是也放不了多久，我们今天就把包子都吃了吧，”浮生一边说一边递了个包子过去，“碧姐也真是的，和她说了不要放这么多点心，就是不听，中午都吃了那么多点心了，还有这么多……”她看着第二层满满的点心咕嘟着，向嘴巴里塞了个包子，开始啃起来。
“你啊，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以前外出公务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展昭听到浮生的话，无奈地笑着。
浮生对他吐了吐舌头，在一旁认真地啃起了包子。
两人之间沉默了起来。
两个人将两个包子，一只獐子，再将三四只糕点下肚，都吃得有些撑。
这个时候，浮生突然又说话了。
“展大哥……我心里其实很怕。”
“怕……什么？”
“我怕阿敏……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的语气里充斥着低落与悲伤。
“……敏姑娘不会有事的，再者，浮生你现在不正要去请你的师父出山么？”
浮生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是一个大夫，我知道患者的情况，师父虽然医术高明，世人都传其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他毕竟还是个人，不是神。”
“不是我不相信师父，而是我非常担心阿敏。”
“这两个月下来，后遗症越来越严重，阿敏承受的痛苦也越发难受，即使我灌再多药下去也没有办法，阿敏求生的意识已经越来越弱，如果病人对自己的病情抱以一种绝望的态度，那……”
浮生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下去。
展昭想开口安慰她些什么，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浮生又开口了。
“展大哥，等请师父出山，救治完阿敏以后……无论，无论最后结局怎么样……”她语气突然低沉了起来，但又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深呼了一口气，“我都要离开开封一段时间了。”
展昭听到浮生这么说，心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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