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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阴沉


回去的路上车里安安静静,全然没有刚来时的热闹,难缇开车沉默不语,在她问完医生情况时转头的第一眼就看到汤切尔在问着郝谐什么事,分辨口型后看得出来就是在讨论自己。

        她有些不安的隔着后视镜看了眼后排落座的郝谐,她正在睡觉,两手自然的垂在腿上,许是车里有点干燥,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汤切尔在翻看刚才记得笔录,正想跟旁边的难缇说,对方给他使了个眼色,他顺着目光看过去,而后扭回来点点头。

        回到局里后。

        “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汤切尔对后面的刑侦队员说。

        上午一共出去了两拨人,一波来找庄钱,另一波去找了没去上课孩子的奶奶。

        郝谐回到办公室打了个呵欠,难缇从桌上抽张纸巾给她递过去,低着头随口问道:“汤队跟你说什么了?就是我去问医生关于庄小晓生病情况的时候。”

        “谢谢。”郝谐拿它轻点着眼泪,“也没说什么,就问我跟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估计是看我们关系好吧。”

        “嗯。”难缇仰头看她一眼点点头。

        会议室内难缇郝谐相邻而坐,汤切尔站主位调试着白板,剩下的刑侦队员分别坐在两人对面。

        人员到齐,汤切尔调出吕连卿的图片向众人展示,道:“吕连卿,男性,年龄32岁,身高180,体重90公斤。离异且无正式职业,蜗居那里私开补习班来维持日常生活,只教小学,目前只有两名学生。”

        切换到下一张,是一个小男孩。“这个孩子叫吴豆豆,小学四年级,父母南下打工,差不多半年没回来,目前家里只有奶奶两人互相照顾,据监控显示吴豆豆已经差不多两星期没去补课,去他家里找奶奶了解完情况后得知,他哄骗大人说补课已经结束,奶奶腿脚不好,再加上对自己的孙子有足够的信任,因此也没管。案发当天,吴豆豆跟奶奶正在乡下医院做腿部治疗,有监控为证。”

        到了庄小晓这里,汤切尔说话之前停顿了一下,扫了眼郝谐,这才继续:“庄小晓,小学四年级,母亲去世的早,家里只有父亲在饭店打工,监控显示从开始在吕连卿这里补课后就没有缺课迟到过,每次都是庄钱提前将孩子送到,而后才去工作单位,案发当天本应该为补课时间,不巧那天庄小晓发烧,因此请了一天的假。”

        吕连卿的邻居是个怪老头,总是神神叨叨的,汤切尔将他照片调出来后,他脸上的痦子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郑拐,67岁,身高167,前年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信奉神魔,第一天去案发现场时他对吕连卿评价极为恶劣,言语中透露着恶狠。据他描述吕连卿是个十足的犯戒者,但也没给个具体说法就住院了,目前还在昏迷,去医院了解情况后,医生说他目前精神状况不容乐观,因此对他的话我们暂不评价。”

        “另外根据法医解剖结果,凶手对他应该有着极大的恨意,下手稳准,从右侧肋骨下端横向划至左端,刀痕平稳且深,由于被害者死之前是躺在床上的,所以暂时没办法推断凶手的身高等信息,另外在死者体内检测出至晕的化学药剂,怀疑是蓄意杀人。案发现场无打斗痕迹,应该是凶手直接将死者放到,而后移至床上进行剖腹。”

        “汤队,吕连卿的案子中有嫌疑人范围吗?”王益率先举手发言。

        “吕连卿社会关系简单,日常接触的人只有这些,社交平台也并无异常,如果说有嫌疑,邻居郑拐可能性会更大。”

        “汤队,关于庄小晓的发烧原因我想可以关注一下。”难缇将那份说明从桌上滑给汤切尔。

        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发烧原因是冷风吹的太久受凉而导致的,他不太清楚难缇的意思,便抬头问道:“是有什么遗漏的点吗?”

        “这个是郝谐发现的,我想她应该有自己的解释。”说完,难缇用肘关节轻碰了一下旁边的人。

        郝谐连声应着,站起来去前边:“是这样的,我原以为她的发烧是雪糕吃太多,今天上午再跟庄小晓聊天时,她给我的回复是庄钱在她身体健康方面管的比较严,平常不会给她接触这类零食的机会,再加上生活艰难也会送孩子上补习班这方面,我想庄钱应该是个好父亲。案发当天庄小晓有吕连卿的课,按道理来说庄钱是不会让她无故缺课的,所以我想她的发烧应该不是偶然。”

        “这不还是想当然嘛!”王益轻笑一声,而后低头翻着手里的资料,坐上碎碎念:“小孩子本身就比较顽皮,偶尔说个谎很常见,你不能看到一点不顺的就强行怀疑吧,治安局办案难道一直靠猜测?”

        “你!”郝谐胸口的火气瞬间就窜上来,嘴角一沉作势打算往他的位置走去。

        “王益!好好说话,我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道歉!”汤切尔难得的脸色难看,对于这场会议他很生气。

        说到底王益还是刑侦的,对待自己队长的话还是听的,他叹口气停住手中的笔,语气很是敷衍,头也不抬的说:“行,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有了王益的道歉,汤切尔转身看向郝谐,那人牙齿咬得咯吱响,使劲的剜他一眼。

        “我听着你的分析,接着说。”汤切尔重新回到主位,站她旁边。

        沉默将近一分钟,郝谐才缓过来。

        “或许小孩子的语言可以说谎,但她下意识的肢体反应不会骗人。”她看向汤切尔,道:“你可能没有注意上午她的行为,在你接近小晓床边时,她下意识的浑身颤抖,满脸的恐惧和抵触都是她最真实的反应。但我想,她应该不是抵触你或者警察。”

        “怎么说?”

        众人一时间都停下在等她接着说。

        “我想她应该在抵触男性。”

        话音一落,汤切尔脸色黑的很快,眉骨中间高高隆起,两手扶着桌子久久没能说话,好一会儿后,才低头出声:“结论站得住脚吗?”

        “我确定。”郝谐的这三个字说的格外清晰有力,使得场上人的脸色均有了不同的变化。

        “好,从现在开始,着重调查庄钱和庄小晓跟吕连卿的关系!”

        会议结束后,汤切尔带上两人离开,郝谐继续钻牛角尖的守住监控。难缇在办公室待了一会,说是他那边需要自己。

        郝谐不疑有他,点点头又转向面前的大屏幕。

        根据她的这两天发现,在王文志案中,最值得怀疑的是孙扣,杀人动机就是不想被威胁。其次就是刚从案发现场发现的尤尼,暂且不管是否有关系,单单是那样的举动,如果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从自己的名单上排除。郝谐坐在转椅上用食指戳着自己的下巴。

        下午看的是阿媛案的嫌疑人不在场证明监控录像。

        尤尼不用说,当时人在国外,即便是没有录像也能证明他不是凶手,况且从昨天的上午的监控中,能看得出来他的惯用手是右手。

        关于刘鹏的不在场证明,目前只有他当晚开放酒店的走廊监控,他跟那个女人从晚上七点进入房间就再也没出来过,大概十点半左右有一外卖小哥送餐,开门的是那个女人,郝谐调大画面,能从透过门缝看到床边的那条腿。

        看来也是挺充分。

        刘惠家门口没有监控,大概离别墅五十米的地方有一个覆盖范围较广的总摄像头,在画面左下角能看到别墅正门和车库,内部熄灯很早,虽说看不清她到底睡没睡,但一晚上没出门还是可以保证的。

        “嘶”郝谐捏着鼻梁简易的做着眼保健操。

        这个案子似乎没有王文志那么容易,她没办法从不在场证明找到疑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案发现场的监控找线索。

        此时刚过下午五点,汤切尔那边带人回来,个个面露不悦,互相也不说话,气氛阴沉的很。她望穿众人硬是没看到难缇的影子,便暂停了监控过去找他:“汤队,难缇没跟你们一起画来吗?”

        “难缇?她不是下午要留在这里分析吗?”汤切尔也不禁疑惑起来。

        “没啊,你们刚走不久她就跟我说你需要她过去一趟。”

        汤切尔听了也学着郝谐之前的动作捏着鼻梁道:“我可没打电话叫过她,等她回来你再问问吧。

        我现在需要去整理一下脑子”

        “那好,那我再看会监控等等她。”

        汤切尔摊手耸肩表示无所谓,到下班时间,其他队员手头的工作忙完后纷纷打招呼离开,最后就只剩下埋在位置上的汤切尔和监控前的郝谐。

        将近晚上七点,难缇风尘仆仆的回来,她最先看到位置上的汤切尔,脚步微怔,眼神闪了闪,很快就若无其事的去了监控区。

        “郝谐,走吧。”

        感受到肩膀被人触碰,郝谐猛一抖,慢慢扭头过去看,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说完伸个懒腰歪着身子靠在那人的肚子上,“目前没什么发现,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难缇摸摸她的头,轻柔道:“今天忙活一天了,好好休息,明天再看。”

        “也好”

        “汤队,我们先走了,明天见。”郝谐跟他招招手,而后和难缇一起出去。

        汤切尔眯缝着眼睛回了声鼻音,又趴了回去。

        郝谐坐上车后也不说话,系上安全带自己拿手机玩,难缇隐约觉得不对劲,以往她都会抱着自己的脸亲一口,今天态度确实有些冷淡。

        “郝谐,你不开心吗?”

        郝谐瞳孔里亮着光,也不回应,只拿手翻着页面。

        等了几秒,难缇以为她没听到,便不再纠结,坐正踩下油门向家驶去。

        两人回到家,郝谐让难缇去洗手顺便喂小花,自己亲自去下了厨,在这方面,她好像又很正常,难缇认为是自己多想了,擦擦手去客厅。

        晚饭后两人躺在床上,郝谐揽着难缇温柔的摸向她的手臂,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如果自己解决不了,你还有我。”

        难缇从被窝里伸出头,透过窗户的月光覆盖在郝谐的侧脸,只有那下颌线是清晰可见,她沉眸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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