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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感动


周四下班后,按照跟房东兼朋友夏渊明的约定,谢童直接去了水韵苑。开门进了出租屋内,谢童给夏渊明发了个定位,夏渊明秒回了“抱歉”两字和一张高架桥上堵车的照片。

        百无聊赖的谢童从客厅转悠至餐厅厨房,又从厨房餐厅转悠至卧室,又从卧室转悠至书房。许是他与高玉的“第一次”并非发生在这儿,甚是奇怪,再次回到这套他和高玉曾一起租住了六年之久的出租屋内,他竟然毫无感觉,他能够或清晰或模糊地回忆起六年来在这套出租屋内所发生的或喜或悲或平淡的点滴往事,可心湖之中就是激荡不起一丝感情的浪花,既无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人生蹉跎之感,亦无物是人非、睹物伤怀之情,那些零星的、或清晰或模糊的、美好的往事,若一地的蒙了尘的青花瓷碎片一般,似乎已毫无清洁复原的价值。他觉得如今静雅苑新家的生活虽然短暂,却不乏炫丽的色彩与芳香的味道。

        在谢童因内急走进卫生间的那一刻,四年前那天深夜,吐酒后的罗旭东的龌龊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不过他对罗旭东的恨意似乎已经渐淡,对罗旭东女友林芳的惦念倒是突然袭来。世间的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巧,他刚要给林芳发个微信问一问她和罗旭东的近况,不曾想,林芳的电话却打了过来,谢童秒接。

        林芳声音沙哑地说道:“喂,童哥,我是林芳啊!旭东出事了,出大事了。”

        “啊?旭东出事了?出大事了?小芳,你别吓我。”谢童故作吃惊地问道,其实,尽管谢童对罗旭东的恨意似乎已经渐淡,但在谢童的心中,罗旭东身上所发生的任何“大事”都已经激不起他的同情。

        “旭东,旭东因为小论文终审被毙,大论文盲审也没过,整个人似乎……似乎一下子都垮掉了,今天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也不跟任何人说话,就一直在宿舍里睡,我担心他会出什么事,你能抽空来学校看看他吗?”林芳苦唧唧道。

        “啊?怎么会这样?……不过,小芳,我今晚有点事可能过不去,明天要去四川,得周日才能回来,我一回来立刻就去看旭东,这两天你多费点心,……可能还得嘱咐旭东的舍友密切关注一下。”谢童道。

        “嗯嗯,我知道,童哥那你忙。”林芳道,语气中似乎有一丝失望。

        谢童与夏渊明一同将上次搬家时没有搬完的几件物品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然后上车,夏渊明启动车子,缓缓驶离水韵苑小区,开往静雅苑的新家。一路上,夏渊明兴致颇高地向谢童讲述他夫妻二人张家界之旅的见闻与经历,夸赞张家界的绝世美景。

        车子开进静雅苑的时候,暮色已经颇浓,小区内的路灯与景观灯已然亮起,许子静家里也亮起了灯,谢童自家的灯还没有亮起,跟同事逛街去了的高玉还没有回。

        二人将物品运上楼,谢童发现地板上多出了一套茶具,估计是夏渊明送给他的乔迁之礼,他正欲稍作客气,夏渊明却已经先开口:“童哥,这茶具是我朋友送的,我家里已经有一套,这套就送给你了。”因谢童与夏渊明是东师大校友,也算是朋友,谢童便不再假意客气,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大大方方收下了。

        谢童一脸满足与得意之色地领着夏渊明参观了新家,夏渊明善解人意地赞不绝口,连夸房子的性价比高,连夸谢童高玉两口子眼光好,这极大地满足了谢童的虚荣心。谢童客气地邀请夏渊明一同去小区附近的小酒馆喝两杯,夏渊明说他晚上有事婉拒了,谢童因见许子静家亮着灯,估计她应该在家,他想见她的愿望突然非常强烈,因而也就没有强留夏渊明。

        送走了夏渊明,谢童先给高玉打了一个电话,高玉说她跟同事在茶座,得晚一会回;谢童跟她撒了一个谎,说他晚上要跟夏渊明一起喝酒。

        得知高玉暂时不会回家,谢童放下心,欲给许子静打电话,可好几日未见也未联系许子静的他竟然心中忐忑起来,他知道许子静还在生他的气,他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

        谢童想:自己明天上午就要去四川,许子静后天就要远赴大洋彼岸的m国,若是今晚不见,怕是一年之内都见不着了,所以今晚一定要见到她。

        谢童想好了他自己觉得应该还算妥帖的话,手指微颤地点击了通讯录中许子静的手机号,然后心情忐忑地期待她快速接听,可电话那头偏偏迟迟无人接听;谢童正欲挂掉电话的时候,许子静却接听了,语气听起来似乎没有了往日里的兴奋与温情,不过似乎也听不出不快与气恼。

        “喂,一青,你回来啦?我去我爸妈家住了几天,今天刚回来。”许子静道,她没有主动邀请谢童过去,不过“一青”这一特别、亲热的称呼还是让谢童一直揪着的心舒展开来。于是说道:“子静,我有件事情想过去当面跟你说。”

        “好吧!那你过来吧!”许子静道。

        “我10分钟以后到,拜!”谢童道。

        谢童将高玉委托他邮寄给谢红的水晶项链放进一个黑色塑料袋中,又上楼从书房一书柜的最低层取出刚定制好不久的他自己的石膏人物雕像,放进另一个黑色塑料袋中。他转身正欲下楼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又转过身来,忍痛割爱地从书柜里取出一套他刚网购回的书——邓晓芒的《灵魂之旅》、《灵之舞》、《人之镜》,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前一个塑料袋里。

        谢童用电子剃须刀将上唇上方的胡子剃干净,又罕见地在脸上和脖子周围摸了男士护肤霜,然后手提两个黑色塑料袋,急匆匆乘电梯下楼。

        电梯升至18楼,谢童走出电梯,许子静已经将家门打开,正探出头望向谢童。许子静将谢童迎进家门,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塑料袋,说道:“什么宝贝?还挺重的。”

        谢童一边换拖鞋,一边笑着说道:“嘿嘿嘿,一会你自己看吧!”

        许子静似乎已经完全不再生气,她将塑料袋放在客厅的大茶几上,然后转身,张开双臂迎接走近的谢童,谢童见屋内所有的窗帘都已经被拉上,他感激并深情地望向许子静。许子静将一头秀发束成了发髻盘于脑后,露出一对粉□□致的耳朵和香嫩的玉脖,依然戴着那条镶嵌着点点蓝波的白水晶项链,身穿一件深蓝色丝绸睡衣,衬托出她白如凝脂的肌肤。

        谢童情不自禁地紧紧搂住许子静……

        谢童从塑料袋中取出水晶项链、书籍和他的石膏人物雕塑,许子静夸张地直“哇哇”。二人拿着物品一前一后上了阁楼书房,走在许子静身后的谢童的视线无意间落在她那被深蓝色丝绸睡裙包裹着的滚圆的屁股上,谢童瞬间竟浮想联翩起来。

        许子静将书放在书柜中最显眼的位置,又将半人高的石膏人物塑像放在几盆绿色植物之间,对着塑像端详了片刻,然后让谢童为她取下原先戴在玉脖上的那条特别贵重的项链,将谢童新买的这条甚为普通的项链戴在玉脖上。

        许子静从写字台中间抽屉里取出一个带有粉色挂带的“”形优盘和一份厚厚的打印材料,她一边动作亲密地将优盘挂在谢童的脖子上,一边将打印材料递给谢童,然后颇有点神秘地说道:“一青,这是我刚完稿的自传体小说——《因为爱情》,电子稿和打印稿都给你,你用心看看,是写我们两个人的□□,不过用的都是化名,故事情节也有改动,若是行的话就交给你们出版社出版。”

        “嗯嗯!”谢童一边接过打印材料,一边连连点头。

        许子静的浓浓爱意与绵绵情意令谢童特别感动,他的眼眶竟罕见地温热并渐渐湿润,他丢下打印材料,双手捧住许子静的俏脸,深情地亲吻她的额头与双眸。他想,这篇小说是子静这些天来的心血凝结,可谓用心良苦,这份对自己的真情与深情比天高,比海深,比蜜甜,比花香,比酒浓,比火热,自己岂能辜负?在初恋情人许子静即将独自启程赴m的前夕,谢童心中原本对高玉的那份不安与歉疚,被贪婪的□□再次踢至昏暗阴冷的角落,任由其瑟瑟发抖。

        许子静又从书柜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笑意盈腮地递给谢童,谢童接过盒子,盒子有点沉,是红豆杉材质。他打开一看,哇!是一方上品歙砚,前些天王凯越送给他的那方端砚被他视为珍品,而这方歙砚更为珍奇。谢童知道这是许子静送给他的厚礼,颇为激动与感动,他左看右看,上摸下摸,才小心翼翼、万般不舍地将这宝贝放回盒子里。

        “一青,这卡你还是拿着,里面有5万元钱,密码是你的生日,别跟我见外,我知道你缺钱,不然你也不会将车卖了。”

        “子静,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卡我真的不能要,你出国虽然是公费,但你自己也少不得花钱。”谢童道。

        “我不缺这点钱,你就不用替我着想了。”许子静道。

        谢童还想继续推辞,许子静却嗔怪道:“我俩之间还需要这样分清你的我的吗?是我给你的,你就拿着,别那么矫情。”说完将卡硬塞进谢童的裤兜里。

        谢童一把将许子静搂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许子静挣开谢童的怀抱,她优雅地走向琴凳,坐下,然后轻轻将琴盖掀起,嫩笋一样的手指按在琴键上,琴声蚕丝般从她的手指下滑出来,飘向空中,是《因为爱情》那悠扬的旋律,许子静弹得如泣如诉,谢童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许子静眼眶已然湿润,动情地说道:“一青,我后天就走了,我会想你的,想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你要天天给我写情书,必须天天写。”

        谢童眼眶里也似有泪珠在打转,没忍住竟滑落两颊,他情不自禁地再次搂过许子静,……

        谢童略带歉意地说道:“子静,实在抱歉,有一件很糟糕的事,……我,我周六我,不能送你去机场了,我岳父病重,明天下午手术,所以我明天一早就得去四川,周六肯定赶不回来……”

        谢童话还没说完,许子静便嗔怪了:“你讨厌,讨厌,人家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还惹我不开心。”

        谢童自知理亏,便心怀歉疚地哄她道:“子静,是我不好,……我会天天想着你的,我保证天天给你写情书。”

        许子静听谢童这么一说,便不再生气,她原本就非仅凭感性而生活,她是有理性、有分寸的聪明女子,她知道继续生气没有任何意义,恃宠而骄、得理不饶人地逼迫所爱之人卑躬屈膝地求饶,既会有损双方的形象,也会增加所爱之人对自己的负累感甚至厌恶感,她绝不会干这种抹黑、自黑、没脑子的傻事。

        回到家已近十点,高玉已洗漱完毕正倚着床头看书,见谢童走进卧室,她招了招手,没喝一口酒,身上无一丝酒味的谢童突然想起他编的“去跟夏渊明喝酒”的谎言,便没敢靠过去,目光仓促而游离,勉强算是笑着的跟她打了个招呼,便从柜子里取了换身衣服,转身逃也似的去了洗澡间。

        谢童从洗澡间洗完澡出来,偷偷从餐厅的酒柜里取出一瓶白酒喝了两口之后,然后再次走进卧室。见谢童进来,高玉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像变魔法似的从书页中取出一张彩票,得意地在他眼前不停晃动,喜形于色地说道:“童,咱们有钱啦!我中大奖啦!”

        “嘿嘿嘿,做梦呢吧!”谢童本能地回应道,不过他突然想起,搬家那天他在书房整理书籍的时候,在《迟子建散文精选》中发现了几张彩票,当时他还好奇地问了高玉,被高玉故意岔开了话题。如此看来高玉偷偷买彩票已经有些时日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却又宁愿这事是真的。

        “童,告诉你,本来确实是做梦,这梦我做了好久,如今梦想成真啦!”高玉说得眉飞色舞。

        “那能得多少钱?”谢童终于相信了,他知道高玉的性格和为人,她不是那种咋咋唬唬、满嘴跑火车的人。

        “嘿嘿嘿……税后还有一百多万呢!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高玉一夜暴富,豪气冲天地说道。

        “嗯……嗯……”谢童使劲地想,他原本其实是想辞职考博的,这是他多年的梦想,可罗旭东几年辛苦的读博经历与悲催的结局令他心生寒意与怯意。

        “咱先将借亲戚朋友的钱还了,然后给你买一辆奥迪,还有,童,你是不是一直想着辞职考博士,以后留在高校做老师吗?咱现在有条件了,我全力支持你。”高玉严肃地说道。

        谢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即便他知道自己的老婆高玉原本就是一个不可多得、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可是他还是从未敢奢求她能够心甘情愿地为了成全他的梦想而无私付出,甚至作出牺牲。

        谢童被深深地感动了,比以往的感动更感动,他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热泪,自责、歉疚、悔恨地将高玉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拥有怀里这个善良纯朴贤淑美丽的女人对他的这份浓浓的情、暖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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