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那时疯狂，蝴蝶病就（三）
郭嘉玩心大增，觉得这姓胡的小子可比老莫那如同一年四季都丢在冷藏室的冰棍儿的性子要有意思多了。
“小子。”郭嘉瞥了眼不远处坐在桌前虎视眈眈地盯着此处的女子，说，“你在说这些宣誓主权的话之前呢，先把你后院收拾一下。”
这后半句话说的不响，也就只有胡德格能听得清他在嘀咕些什么。
别人耳里听来，跟和尚念经一样又快又不清晰。易多乐就是这么想的。
从此郭嘉头上多了个——口齿发育不良。
而还在原来那张桌前的方芮涵的火气早没得差不多了，反而已经趴在桌子上闷着头懊恼自己方才的失态。
还引来那么多人的目光，这让她十分郁闷。
她虽然出生在富贵之家，但她是家里的小女儿，而且性格较为怕生，所以即使家庭关系，她所要出席的正式场合也很少，多半都是姐姐去的。
说白了，就是温室里的公主，虽然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大小姐脾气，但也确实见不得多大的场面，性格又内向。
而这次的相亲也确实是迫于无奈，在家里她是个逆来顺受的乖乖女，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乖，那么自己将难以再得到父母的宠爱。
姐姐比她优秀太多。
郭嘉这时转头看窝在桌上的方芮涵，他倒是没想到她是在害怕目光，以为她趴在桌上生闷气，或者是睡觉。
易多乐也顺着郭嘉的眼神过去，看到了这个场景，抬步就往方芮涵那边走去。
到了桌前，还一巴掌拍上她的背脊，把方芮涵给惊得直起身子，惊愕切恼怒地看罪魁祸首。
她没料到，罪魁祸首是个女生。
还是个面带笑容的女生，这让她的火气很快就被熄灭。
易多乐嘿嘿笑着：“你和臭郭嘉在约会吗？”
郭嘉：“……”
方芮涵浑身一抖，这女生说话好直接啊……
“不，不是。”
易多乐一脸可惜，“原来不是啊，本来还想提醒你千万别和郭嘉这种养了一只非常凶残狂暴的宠物犬的人约会，这样以后可能会性命不保的！”
郭嘉恨不得冲过去掐死她！
郭嘉吼道：“易多乐！你等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边说边快步走过去，“什么叫和我在一起就会性命不保？敢情还能得狂犬病？”
易多乐一脸天真：“是啊，我简直刻骨铭心啊，那天你家的狗简直要把我撕了！”
这句话说完，胡德格彻底会错了意。
同时，在咖啡店内外的粉丝和工作人员也回错了意。
胡德格的暧昧女友的前男友出现了？所以刚刚两个男人是在现场撕逼？！
大新闻啊！
然而，场内的两位主角似乎并没察觉到不对。
郭嘉说：“那是老莫吩咐的好不好，我可从没打算把你撕了，我还是很看向你的。”
在场观众：卧槽，真爱！
易多乐抱手臂：“哼，事到如今你怎么说都可以咯！”
在场人员：卧槽，看来是一段坎坷的恋情！
胡德格的脸又酸又臭，像是那罐子里阉了几百年的白菜。
粉丝和工作人员忍不住偷看胡德格的表情，将这宛若臭白菜的脸纳入眼底。
心疼胡德格！
当然，这些人群中不包含导演在内。导演发话了，彻底将这奇妙氛围给打散：“干什么呢？继续啊，你们愣着干什么？”
摄影师打光师即刻回神，迅速进入角色开始自己的工作。
胡德格也收起了刚才的臭脸，专业素养让他可以很快从刚才那浑身不舒服到仿佛蚂蚁乱爬的情况，在顷刻间变换回工作时的样子。
导演见工作人员和演员准备完毕，矛头便指向了易多乐这个事儿多得要命的助理。
“干什么呢？我们还要继续进行拍摄呢，你们赶紧得往一边儿去。”导演挥了挥手里卷成圆柱体的剧本，没好气地撵人。
易多乐也懂事地点点头，往郭嘉原来坐着的桌子那儿又挪了几步。
其实易多乐原本的位置就入不了镜，只是单纯的导演在示危撵人罢了。易多乐也不是不明白这其中道理，便自觉往方芮涵身后挪。
郭嘉倒是十分泰然处之、无所畏惧，这点倒是和莫淳伊的天不怕地不怕，全世界唯我独尊的脾性颇为相像。
到底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世界，没点儿共同点、共同三观，也凑不到一块儿去。
所以对于这点，易多乐倒是没觉得他那么吊的态度还杵在原地不动有什么问题所在，不过这倒是成功让一些手头较为空闲的工作人员和外面的粉丝产生了敬佩和好奇。
这郭导演到底也是业界赫赫有名的，而且出了名的脾气古怪任性，才华是有，但这也同时让他对作品要求严格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尤其，凡是扰乱他工作者，皆无好下场，没哪个不是被他劈头盖脸给骂得体无完肤的。
素质？
人家说你打扰他工作的人，不需要和他谈素质！
所以，对于这样一位乖僻的鬼才导演，不少知情人士心中都已经给郭嘉默默哀悼了。
就连方芮涵也多少是了解一些这导演的传闻，在场人士大概唯一不晓的——就数易多乐了。
方芮涵也是一脸惊诧，两只眼睛盯着郭嘉的脸，像是脸上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般，愣是要盯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屁都没瞅出来。
但转念一想，郭嘉、郭导演……
总不见得是亲戚关系吧？
毕竟，郭导到现在都是一声不吭地继续拍戏啊……
而且郭导虽然说是被人尊称为郭导、郭大师等等，但其实郭导的本身很年轻，也就二十九的年纪。
十足的鬼才。
……
嗯……
仔细那么一看，其实郭嘉和这位郭导演还有几分——相似？
方芮涵猛地狂摇头，觉得自己是脑洞太大了。
郭导演虽然性格乖张，但可没这位郭嘉先生那么流氓纨绔。
郭嘉走过方芮涵，来到易多乐跟前，没所谓地说：“我弟还真是戾气太重，拍个戏就和和气气的呗，一点儿都不懂人情世故，跟在家里的样儿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方芮涵：“…………”
方芮涵觉得，这话简直像是在特意告诉她事实一样。
大概是想太多。
但是脸上的表情早就把她的小心思给出卖得一干二净，早就被惊讶到瞠目结舌、舌桥不下的无意识地转头望他看了。
然后她看到了郭嘉喜在眉宇、神采飞扬的表情。
气得她又一脚踹了出去，结果身子面向桌子，脚尖对着桌腿——
咚——
“啊！——”方芮涵抱脚。
“噗——”郭嘉捂嘴。
“噫？”易多乐贼兮兮地来回瞅两人。
而除了这三人，大概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小心翼翼地盯着郭导。
郭导一直没说话，但手里的剧本已经被捏皱了。
果不其然，郭导把剧本一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绕过去，往那边三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角落走去。
慢条斯理。
但这更加让人神经紧张。
方芮涵再疼也管不上自己的脚了，正襟危坐，仿佛回到小学时期班主任训练坐姿时那么标准。
所有人心里一阵天动地摇，静静承受着这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种压迫感充斥在咖啡店里，明明是那么闲静的小店，可舒适得谈天说地的地方。
如今，宛若一种精神炼狱。
“郭嘉。”
郭导演发话了。
“嗯？”
郭嘉回应一个淡且悠闲的语气词。
“你再不安静我就赶你出去了。”
郭导演的语气也十分配合郭嘉的悠哉，仿佛先前那短暂却令人感到煎熬的压迫气场是人臆想出来的幻觉。
“哦。”
字面上是答应，但是这语气好像并不买账。
郭导演拉了拉衣服，“继续。”
工作人员们、演员们：“……”
方芮涵：“…………”
固然心中诸多疑问，但工作人员还是选择闭口继续拍摄工作。胡德格虽然对这位郭导是比较敬畏的，但对他的感受还达不到害怕的程度，所以在方才那场无声的压迫战争进行时，他是扛得住且冷静地在进行郭导演和那位窥视自己小助理的男人之间是什么关系的分析。
得出结论是，这个男人身能力十分不简单。
如今这个商业化如此严重的时代，随便叫点儿养眼小鲜肉小鲜花，演演面瘫的偶像剧，说说那几句老套的台词，都能赢来高票房，又有多少人还愿意努力为电影事业的发展拼搏呢？
这位郭导演，郭隗就是。
他可是圈儿里出了名的不把别人当回事儿，只看得上有才之人的人。
这也是胡德格对这位郭导演比较敬畏的主要原因，在他的面前，走不了后门，花瓶演员别想合作，他只看才能。
所以尽管他看那个男人断然是不爽的，但现如今也是不敢低估了他。
没想到，易多乐这丫头还认识这样的人，而且看上去还关系匪浅。
啧。
袁诗菀走过来，拍了拍胡德格的肩，在他耳边轻声说：“这个易多乐看来不简单。”
胡德格听罢，轻笑一声。
看来方才脑子还算清楚的，不止他一个啊。
胡德格轻声回应：“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意？”
袁诗菀脸色便淡，“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我就是提醒你。”
“谢谢，那么——”胡德格将她的手移开，“我要继续拍戏了，不然一会儿郭导估计是要连着方才憋着的气一气撒我身上了。”
而另一边，方芮涵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问迫使她不计前嫌地走向郭嘉。
“你和郭隗导演什么关系？”
郭嘉无所谓地走了几步，坐回椅子上：“我是他哥。”
？！
方芮涵：“你那么吊儿郎当怎么会是这位鬼才导演的哥哥？！基因变异了！？”
郭嘉大笑：“真有意思，我和他有那么点儿血缘关系难道你不是多少猜出来点儿了嘛？”
方芮涵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他知道。
“你的表情早就告诉我了。”
“……”
“方芮涵小姐，你好歹遮掩下表情啊，旁边这位比你小一两岁的易多乐都比你会遮掩表情哦。”
方芮涵听了，脸又拉下来，站起身收拾自己的包：“郭嘉先生，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这场相亲我想可以结束了吧？”
郭嘉点头，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方芮涵气势汹汹地走了。
特意绕开了剧组，绕了个圈。
易多乐坐到方才方芮涵的位置，问：“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呀？”
郭嘉本来还笑嘻嘻的，但看到易多乐那么八卦的表情，顿时没了心情：“要你管。”
易多乐这时看了看拍戏中的郭隗，又看看郭嘉，说：“你没你弟弟帅啊，怪不得他比你看着正经呀！你家基因是不是都传给你弟了啊！”
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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