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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朝云不改旧时颜


  

  江北,城郊外。

  磅礴的大雨里腾起雾濛濛,一座墓园隐逸在青山翠绿间。

  雨水冲刷过的树叶绿油油得发亮,一处新坟前,围着一群士兵。雨水随着墓碑落下,滑过墓碑之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笑的十分温婉,让人忍不住觉得舒服,即使是贴在墓碑上。

  那张笑脸,是晚歌。景青山站在墓碑前停驻了好半天,雨水顺着他的帽檐不断往下滴落,而他依旧只是望着墓碑一动不动。

  站在他身后的一群士兵,有拿铁锹的、有拿拿锄头的,都在雨里等待这景青山的发号施令。可景青山只是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沉默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说话。士兵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更不敢催促。

  轰隆隆,闪电伴着雷鸣惊响墓园的上空。此刻的雨,下得更大了。沈副官接到景夫人的电话,立马就赶往了墓园。他知道景青山想做什么,怕自己拦不住他,便拉上了古岚一起。

  墓园脚下,远远可以看到山上的景青山。古岚无奈地叹了一声:“沈叔,你说实话,晚歌并没有死对不对?”

  沈副官也抬头网上去,景青山的背影终于有了景江天的影子。沈副官垂首:“她已经死了。”说完,掐熄手中的香烟,冒着大雨走上山去。

  景青山身后的一群人见到沈副官来了,都是一种得救的模样,然而沈副官并不如他们这般乐观。他走过去拍拍景青山的肩膀:“这是一场意外,你又何必为此责怪夫人呢?你知道她的身体,哪里经得住你的怒气。”

  就在前不久,所有人都以为景青山要输了。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忽然集中的火力,似乎是不要命了一。他愣是在死局里,冲开了一条血路。

  只有沈副官知道,那是他的怒气。冲冠一怒为红颜,景青山也不能免俗。

  景青山淡淡一笑:“那晚歌呢?她又承受得住这些吗?沈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想要的答案,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来!又或许,我现在要找的这个答案,沈叔可以回答我。”

  沈副官沉默,景青山冷冷一笑。他一抬手喊到:“给我挖!”

  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都涌了过去。沈副官轻轻闭上眼,心里默默叹道,夫人,您终究是低谷了少帅对她的感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光是对敌人,也对爱人。

  古岚爬到山上时,沉默地站在景青山身后好一会才道:“当初永翰走的时候,我大概也如你这般心情。可是我终究也熬过来了不是,我希望你也是如此,相信晚歌也是希望你如此。”

  景青山转过头坚定道:“晚歌没有死!”

  坟墓越挖越下,一直都没有碰到棺木。此处墓园,主要以土葬为多。国人的思想里,还是不太能接受火葬。灰飞烟灭,挫骨扬灰这都是一种死后的残酷惩罚。

  不知道谁的铁锹发出了一声响,有人喊到:“挖到棺木了,大家小心点。”

  景青山的心,如上弦的满弓,绷得紧紧的。

  棺木出了土,有士兵已经在撬了。沈副官自知瞒不住,无奈地摇头叹气:“不用撬了,少夫人她……”

  沈副官还没说完,那边只听一声棺盖坠地,棺木撬开了。

  棺木里,一具已经腐烂了面容的尸体。那身形,确实与晚歌十分相似。有人已经忍不住作呕,只有景青山脚步蹒跚地走向棺木。

  这一刻,沈副官也傻了眼。这棺木的女尸是谁?原来景夫人背着他还做了准备,难怪她那边自信不怕景青山质怀疑。

  古岚不敢向前,更不敢去看棺木中的女尸,她也很难相信那里面躺着的是晚歌。

  景青山走到棺木前蹲下,他上一秒还十分笃定这棺木里是空的,他的晚歌一定还活着。可这一秒看到这具女尸,他有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美好的以为都被推翻,他有些难以承受的火急攻心。

  喉头里有气血上涌,他呕了出来。一口鲜红的血,慢慢渗入地面。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一丝血痕,微微一笑。他伸手入棺,刚要触碰到女尸的手他忽然站了起来哈哈大笑。

  古岚心一沉,似乎觉得景青山是要发疯了。她顿时刷白了脸,跑向前拉住景青山:“然风你冷静一点!”

  他们都不知道,晚歌的食指上有一颗小黑痣。景青山曾经笑说,也许她食指上的那颗黑痣就是为他落下的。为的就是,今生找到她,然后为她戴上覆盖那颗黑痣的指环。

  景青山忽然笑着抓住她的手臂:“晚歌没死,晚歌没有死!”

  古岚瞥了一眼棺木了的女尸,她顺从地点点头道:“对,晚歌没有死。晚歌也许在家里等你,我们回去找她吧!”

  景青山忽然推开古岚,迅速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沈副官的脑袋:“晚歌在哪?我不会再问第二遍了。”

  沈副官立马反应过来,看来景夫人找的这具尸体一定是露出破绽了。再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望着景青山道:“倘若有人拿她威胁于你,你当如何?”

  景青山不假思索:“我不做假设。说吧,那人是谁?”

  沈副官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泛着金光的纪念章递给景青山,他缓缓道:“秦文声。”

  ————

  云州,将军府。

  清晨下过一场阵雨,到了午后天空便放晴了。晚歌靠在窗台上发呆,她在想着此刻的景青山在做什么,是否和她一样心神哀伤。

  笃笃笃,秦文声在门外敲了三声门。

  晚歌搂着自己的双腿,望着窗外恍若无闻。秦文声推开门,她就在窗台边,光束打在她身上是那么温柔。可每次她对他一开口,就比冬天里的寒冰还要冷。

  他走过去,忽然环抱住晚歌:“明晚陪我出席庆功宴。”

  晚歌冷笑,这都打输了还有什么可庆功的!

  她一声冷笑,他知道她所想:“晚歌,这世上没有常胜将军。这一仗我是输了,可云州我还是从景青山手里收回来了!你作为土生土长的云州人,作为我秦文声的女人难道不该和我一起庆祝吗?”

  晚歌冷笑:“秦文声,从你把我一个人仍在枪林弹雨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还有,我的丈夫,他叫景青山。”

  秦文声竟然没有生气,依旧是温柔地笑着:“我现在就把人一个个还给你。哦不,除了那个成形的女婴。”

  晚歌转过头望他,眼里被蒙上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原来是个女儿,晚歌的苦楚翻涌而来。

  秦文声对着门外喊道:“带人进来!”

  “小姐!”一个激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晚歌转过头,有些难以置信。门外人依旧是那个梳着两条粗粗辫子的秋禾,她的模样牢牢刻在晚歌脑海里。她从不曾忘记,却还以肯定。

  “秋禾,真的是你吗?”晚歌站起身,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哽咽。

  “小姐,是我!是我!我是秋禾!这么久的日子,你一个人都在哪?”秋禾哭了出来,握着晚歌的手,已经能感觉到她的变化。

  “秋禾……”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唯有与她抱在一起。

  秦文声轻咳一声:“你们久别重逢,一定很多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晚歌,别忘了明晚的庆功宴。还有秋禾,你家小姐身体虚,别聊太久了她会累。”

  秋禾真起身对秦文声点头道:“秋禾知道了,多谢姑爷!”

  姑爷,这称呼秦文声很满意。

  秦文声走后,晚歌慌忙拉过秋禾:“秋禾,你怎么会在这?是不是秦文声把你绑来的?”

  秋禾不解:“绑来的?小姐,你说什么呢?别说我了,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你都去哪了,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晚歌摇摇头:“我……我还好。秋禾,我,我嫁人了。”

  秋禾笑道:“小姐你糊涂了?你当然嫁人了,姑爷刚才不是刚刚走吗?”

  晚歌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只好道:“景青山,你还记得景青山吗?”

  秋禾点点头,忽然瞪大眼睛:“小姐!你……你和他真的……真的在一起了?那……那二少爷呢?”

  这消息对秋禾来说,无疑是个令人难以消化的消息。晚歌蹲了好久,才给她娓娓道来。这些日子发生过的事情,说起来竟然可以那么那么长。晚歌不知不觉中,已经给秋禾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秋禾一拍桌愤恨道:“岂有其理!枉我还当他是个好人,真心真意唤他一声姑爷。他怎么能这样对你,要不是他,那孩子有岂会……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秋禾咋一听这些事,气愤得没了主意。

  晚歌也摇摇头,这里虽然人少走动,但眼线却到处都有。别说逃了,就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发现。

  晚歌叹道:“对了,小北呢?这些日子,小北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秋禾摇头,分散的那天,她被撞晕在路边。膝盖被人踩上,是一个张行的农户救了她。她醒来时,已经身在遥远的山村了。

  笃笃笃,又有人敲门。

  那敲门声很温柔,晚歌不问也知道是白婉心:“婉心姐,请进。”

  白婉心抱着个盒子走进来,秋禾现在看谁都是要害她家小姐,于是站在晚歌面前护住她:“二少奶奶,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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