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如几秋兮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一周不见，妈呀，21年过去了。

　　长长的暑假日日不得见，那不得熬白了丁季祥的头发？

　　想想都可怕。

　　不经相思不知相思苦啊。

　　坚持了若干秋过后，丁季祥终于下定决心去如意家去见她。

　　盛夏的早晨还有些凉意，路边上先一天晚上的露水还未干透，沾了丁季祥的凉鞋有些湿乎乎的不爽，但是丁季祥丝毫不以为意。阳光穿过公路一旁的山坳斜斜地照过来，背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把衬衣背部都印出了一个不规则椭圆形的印子。因为走路划动空气带来丝丝的风，让他感觉一丝凉爽。心情激荡的他在砂石公路上行走了2个来小时就到了韩如意的村庄。

　　他在村口好一阵踌躇，始终不能鼓起勇气一个人找到如意家。

　　难道无功而返吗

　　不行，我今天非见到她不可。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迂回的办法。

　　从韩如意家到书曼家又是1个小时的行程。烈日已经开始发威，丁季祥已经走得口干舌燥。但是早点见到韩如意让他无暇顾及，他甚至一刻也不想耽搁。到了书曼家。正坐在客厅电扇下看书的书曼，看到烈日当空下，丁季祥站在门口。书曼一愣，走出门：“嘿，你怎么来了？”

　　丁季祥笑得有些羞涩。书曼让丁季祥进来，递给丁季祥一杯水，丁季祥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书曼又给他倒一杯。终于喝够了。丁季祥抹了抹嘴说：“你陪我一起去如意家。”

　　书曼看看门外头顶上白花花的太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说：“天这么热，好晒啊。”

　　丁季祥的心里其实急得猫爪似的，但愣是不说话，站在书曼家的门口也不走。书曼抬眼看他的时候，他就笑。其实如意家在季祥和书曼家的中间，也就是说季祥是途径如意村庄，多走了十多里路到书曼家的。丁季祥的迂回战术绝对用的是绝妙无双，用心良苦啊。

　　唉，谁让书曼心软呢，谁让书曼善解人意呢，谁让这样的爱情让书曼感动呢。“好吧，你等等。等吃了午饭再走。”

　　“啊，我们去如意家吃中饭吧”季祥的啊字发音并不响，但刚好能让书曼听出他的着急来。

　　“好吧，你让我换一下衣服。”书曼心里好笑，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被书曼看穿心思，丁季祥也不觉一笑。

　　书曼匆匆换好衣服，跟爸爸说明缘由就跟着丁季祥一起前往如意家。

　　似火骄阳下，又是一个多小时的步行。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季祥站在如意家门口待命，书曼进去找如意。

　　如意家在村里，爸爸在镇街上的乡里工作，妈妈在家务农。这样的家庭既有固定的经济收入，又能够自给自足。也是当时很多乡镇农村的家庭组成模式。比漾漾家的经济好，比书曼的经济也好一些。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季祥问：“你跑来是做什么呢？”

　　丁季祥不答，只是笑。

　　接着如意下面又是一句：“吃饭没？”

　　典型的望湖县见面寒暄式。

　　“吃过了。”饥肠辘辘加口干舌燥的丁季祥也典型地口是心非地当面撒谎。

　　如意一笑，书曼也是一笑。

　　当然对于丁季祥来说，吃饭不吃饭都是小事，见到如意才是大事。绝对不是简单的秀色可餐可以概括的。

　　吃饭的当儿，如意妈妈挑了水桶要去村里的井里挑水，丁季祥赶紧上前接过水桶。他也不问水井在哪里，闷着头就出门了。如意和书曼又是一笑。

　　一路上，挑着水桶的丁季祥就边问边找，最后在村里西头找到了水井。

　　丁季祥终于挑着一担水进来的时候，如意笑着问他：“你好厉害啊，你哪里找到了水井啊？”

　　丁季祥乜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如意，呵呵，嘴角甜蜜里带着羞涩地一笑。满心的幸福仿佛要溢出一般。把水倒进水缸后，丁季祥又担着水桶出去了。

　　半小时后，水缸满了。

　　如意妈妈在灶间忙碌。厅堂里如意、季祥和书曼三个人聊着。

　　“放假这么多天，你都做些什么了呢”季祥问。

　　“没做什么啊，割菜籽，割豆子，晒豆子啊。马上要双抢了。”如意笑着说。

　　“你也不看看书，马上要高三了。”季祥说。丁季祥说着三个人都能听的话，真正的听众也是如意。

　　“呵呵，不看。你看了没”如意反问道。书曼又是典型的微笑，她的微笑又像是对如意极大的鼓励，让她思想负担不至于那么重。

　　“不告诉你。”

　　“你肯定没看，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丁季祥想脱口而出我天天都想着你啊，干农活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你，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想你啊。但是丁季祥没说他只是笑。

　　“你看他一点也不上进哈。”如意拐着弯地跟书曼说话，书曼也知道真正的听众是丁季祥，所以她只是笑。

　　其实三个人话不多，大部分时候像是演哑剧。这就像是看一部现实版的言情小说，个中婉转的心思和柔情蜜意，书曼尽皆了然。

　　下午三点太阳的威力开始收敛，书曼站起来说:“我得回家了。一会太阳下山了，我一个人害怕。”

　　“那我送你回去吧。”丁季祥口是心非地说。

　　“不要不要，你还拐到我家去，你得什么时候回家。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待会吧。”书曼也知道丁季祥并不是真的想送她。

　　送走了书曼，如意和她妈妈要去割油菜籽，丁季祥也就跟着一起拿了一把镰刀。如意的妈妈也没有反对。农村里像如意这样年龄的女孩子，只要没念书的基本上都在找婆家，所以如意妈妈在这方面比漾漾、书曼和雨欣的父母要宽松，想得开。松软的油菜地里，三个人在劳动，气氛却甚是微妙。没有人知道跟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孩在一起干活那滋味都是甘之如饴。

　　“喝水吗”如意端着一杯水对丁季祥说。

　　丁季祥接过水杯，看着如意有些乱的发上粘着一个油菜籽的外壳，发根上都渗着汗，他偷偷一笑。喝完水，季祥把杯子交给如意，继续蹲着割油菜。丁季祥也是乡下长大的孩子，人很淳朴，干农活是一把好手。

　　割好了的油菜要放在地里晒干，等晒到一定的时候，农民自会拿着棒槌之类的工具拍打菜籽，收好的菜籽到时候拿到油榨站榨油，那榨出来的绝对是香喷喷的如假包换的绿色纯天然植物菜籽油。

　　回到家，如意洗了把脸，抬起头，一张清水出芙蓉，五官立体的脸庞，呈现在季祥面前。如意似笑非笑眨巴着长睫毛的眼睛看着季祥，伸手递给他一条新的毛巾。

　　如意妈妈在灶上煮饭，如意坐在灶门口烧火。

　　丁季祥很是老实不客气地吃了晚饭，然后一个人甜蜜蜜地步行回家了。夏天的夜来得很迟，漫天的彩霞把西边的天空染得色彩斑斓。在天色暗下来之前足够他走到家。今天一天的经历够他回味一阵子的了。等到下次想得狠了，就再说。

　　于是在韩如意的那些追求者里，丁季祥就这样一层一层地跟如意亲近了。

　　所以女孩子不一定喜欢更帅的也不一定喜欢更有钱的。爱情无他，也许一颗真挚的心就能打动另一颗纯真的心。当你以为这个社会爱情已死的时候，爱情却在某处坚韧地存活着。

　　对于即将上高三的学生而言，高二暑假都是一段难捱的时光。不能尽情畅快地玩乐，高考就像一抹浓重的云悬在眼前，时刻提醒大家绷紧神经。更何况家人时时念咒似的提醒着高考的临近。

　　于是高二在日复一日的知了声中慢慢逝尽，高三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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