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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买粮归来


  花万庆边走边捧着油纸包裹着的油饼大口啃食,不时吧唧吧唧嘴,啧啧出声。刘二挑着粮担在他旁边走着,下河村的采购队伍跟在两人身后,他们正从同官县往白水县赶路。队伍里有几架马车载着粮食粗铁棉布盐巴,不过更多的粮食却在众人的挑担里。时候已然过了午,众人换班吃东西,脚下并不停歇,花万庆的挑担便放在马车上。

  四月初的时候,下河村的春耕播种任务圆满完成了,众人腾出了人手,王大有安排刘二领人来同官县再买一趟粮食,这趟任务也是刘二企盼已久的社会实践。

  人多,有钱,加上花万庆这个草包秀才领头,刘二也没在同官县遇到任何为难之处。关中地区的冬小麦尚未收获,此时同官县的粮价高涨,三两一担的谷子豆子刘二都买了,何况别处的花销,银钱撒开,刘二自然无往不利。

  刘二眼见众人默声赶路没有什么乐趣,花万庆故意吧唧嘴的声音又十分让人厌烦,他眼珠一转,冒了坏水出来,“万庆,咱突然想起个笑话,你听不听?”

  花万庆用力撕咬着白面油饼,不住地点头,“要听,说来听听,咱正好闷得不行。”

  后边跟着的王光继也跟着起哄,“说来听听啊,刘二,咱闲得怀里能孵了鸟来。”

  刘二有些扭捏,脸上一副欲说还羞的样子,“万庆,笑话不大雅观,你正吃着东西呢。”

  “说吧你,不妨事的,咱不是那矫情的人。”花万庆撂了大话出来,嘴上吃油饼的速度快了不少。

  “咱耕地的时候下了不少粪土进地里,你知道吧?那粪土可是农家之宝啊,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咱村拉了不少县城的夜香,就那粪土也不够用,好几块赖地咱都没上粪。”

  “万庆,你没拾过粪吧?咱拾过。咱在家农闲的时候,大清早提了粪篓,拿了铁锹,就去野地里、大道边拾粪。拾粪全靠个眼疾手快,晃悠个半晌指不定能寻了三两泼来,为了拾粪打架的爷们多的是。”

  王光继等人听得频频点头,花万庆只好忍着厌恶之情催促刘二,“笑话呢,甭讲些不相干的,赶紧说笑话。”

  刘二慢走几步,右肩一甩,左手一抹,将肩头的扁担换了肩,晃得花万庆捧着油饼往边上跳了一大步。刘二调整了肩头的扁担,调整了步伐,一本正经地继续说他的笑话。

  “你急个甚,你是个城里人,咱不把粪的宝贵给你说清楚了,你如何能明白咱的笑话?”

  “有一个乡里的老大爷,姓王,他家境一般,村里人都叫他老王。一年冬天,老王闲来无事,有些想他的闺女跟外孙了,想得不能行。第二天,老王起了个大早,跑镇上买了两封点心,掌柜的用油纸给点心包好,老王揣了手,拎着点心就去他闺女家走亲戚了。闺女一见老父亲来了,也是高兴的不能行,抱了大胖小子给他观看。正午呢,闺女又烫了壶酒,炒了俩菜,好好地招待老王。”

  “老王闺女也见了,外孙也抱了,他的心愿满足了,过了午,他就揣着手往家里走。”

  “唉,老王走着走着,突然在大道边瞅见一泼粪,也不知是谁拉在那儿的,数九寒天的,粪都给冻得硬邦邦的。”

  “老王是好庄稼人,他见了粪,那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即弯腰将粪拾了去。可是他没带粪篓,也没带铲子,没法拾了粪走,老王站在当地急得不能行。”

  “老王正在那里犹豫呢,这不拾粪吧,他心里只觉得亏的慌;拾粪吧,他手头又没家什。老王在那来回踱步,想办法,想了足有一刻钟。”

  “唉,可巧不巧地,老王正想办法呢,突然他瞄见远处有一个人正往这边跑,那人手里正拿着铁锹粪篓。老王慌了神,他再不拾了粪,那粪可就归别人了。”

  “老王也是急中生智,他豁出去了,弯腰捡起粪揣到怀里去了。嘿,粪给冻得硬邦邦的,也没脏了他的手。老王揣好了粪,迈步往前赶路,他给对面拾粪的来人拦住了。”

  “那人问老王:‘刚才我肚子疼,没憋住,拉了泡矢在那儿,我连忙跑回家取了家什来取粪,粪却不见了,你见了没?’”

  “老王抢了人家的粪啊,他不能认啊,他直拨浪脑袋,‘没,没见过。’”

  “那人瞅老王揣着手走路,身边没拾粪的家什,就摇了摇头,放他赶路了。”

  “老王给那人盘问一番,浑身冒了一阵冷汗,他从来没做过贼啊,心里虚的慌,他加紧脚步往家里赶。到家以后,老王年纪大了,他把拾粪那茬事给忘了。他坐在屋里,总觉得自己忘了啥大事。坐着坐着,老王提鼻子一闻,哎,怎么这么臭啊,哪里来的臭味啊?哈哈!”

  “闹了半天,老王把他抢人的粪给忘在怀里了,他解开衣衫一瞅,唉,冻结实的粪都烂啦!”

  刘二说完笑话以后哈哈大笑。王光继也笑得走不动了路,“哎呦,乐死咱了。嘿,怎么这么臭啊?”王光继提鼻子往两旁人群里拱,汉子们你推我赶的,笑做一团,路是彻底走不成了。

  花万庆手里的油饼正吃到最后一点儿,他方将油饼填进了嘴巴里,听到刘二讲矢烂了,他一恶心,差点儿将嘴里的吃食吐了出来。花万庆的姐姐未曾嫁给胡从龙的时候,花万庆家也是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他挨了不少饿,很是知道粮食的宝贵。花万庆憋了一口气,楞是没吐出来,他嚼吧嚼吧,将嘴里的油饼噎了下去。

  花万庆摸了摸自个儿的心口,又摸水葫芦出来灌了两口水压食。等他顺了气,跑到刘二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刘二,“好你个刘二,你见不得我吃油饼是吧,你可还没吃呢,咱等着瞧!”

  刘二一脸无辜,“万庆,咱说了笑话不雅观,你非要咱说。”

  花万庆不再言语,气呼呼地盯着刘二。刘二却不与他置气,扶着扁担回身招呼笑作一团的汉子,“哥哥们,咱得走着哇,不然耽误了时辰,咱就得搭黑赶路了,指不定店房也赶不上。”

  王光继笑得合不拢嘴,“刘二,你这个笑话说的好,比说书先生强。咱走着,的确不能停。”

  一群汉子又规整了车马扁担,复又迈步赶路。走了没多远,花万庆自觉消了食,他一脸笑容地与刘二说:“刘二,你午间也没吃喝,换咱来挑担,你吃油饼吧。”

  “那感情好,咱确实饿了。”刘二说着,将扁担卸到身旁的花万庆肩上。他从自己背后的包袱里取了油饼,也大口啃了起来。

  “刘二,光吃油饼没意思吧,咱给你说个故事听听?”花万庆冲刘二挤眉弄眼。

  “你说呗,反正咱赶路正无聊。”刘二心里做好了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哎,那咱可就说了啊。”花万庆酝酿了情绪,讲他的不雅故事。

  “唐末时期,黄巢称兵百万。他的爱将孟楷给陈州刺史杀了,黄巢非常愤恨,率军猛攻陈州。可惜陈州守的安稳,黄巢百日攻不下来,他的大军足有百万,军粮不够吃了。”

  “军粮不够,黄巢就想了办法,他要吃人。他命人制造了大磨盘跟大石臼,磨盘好大啊,比三间房子都大,石臼好高啊,比三层楼房都高,光石杵就有十丈长。”

  “黄巢命军兵将百姓赶到石臼里,让大力士用石杵将百姓活生生的捣烂,然后大力士扛了石臼将血肉倒进磨盘,大力士推了磨盘将百姓的血肉磨成齑粉,黄巢最后命厨子用血肉齑粉做了肉饼出来,以肉饼充作军粮。”

  “呵,血淋淋啊,好凄惨啊!”花万庆总结着,瞄着刘二的脸色。

  刘二却没有任何表情,兀自啃着油饼,他头也不回问道:“光继,你信吗?”

  王光继也正啃着油饼,他一脸笑,“咱不信,万庆在说云话,哄人呢。”

  一众赶路的汉子也纷纷点头,“万庆,你说的事太云乎,那是不可能的。甭说这个啦,说笑话吧。”

  一众汉子纷纷对花万庆的故事质疑起来,就连拉车的马匹也连打了几个响鼻,好似在帮腔反对花万庆似的。

  花万庆满面通红,口不择言,“我去年夏天路过米脂县城,我在县城外……”

  “甭说了,”刘二连忙用油饼去堵花万庆的嘴,“大伙儿吃东西呢,啥话你都说啊。”

  花万庆刚擦干净的嘴巴又给刘二的油饼糊了一嘴油,他推开刘二的手,恶狠狠地说:“许你刚才说恶心笑话,不许我说故事啊!”

  刘二见花万庆脸色不对,他迈步挡在花万庆面前,向花万庆深深地鞠了一躬,“咱扰了花先生的雅兴,还望花先生见谅。”

  花万庆也没当真生气,他见刘二与他赔礼,他扑哧一声也乐了出来,“刘二,咱跟你闹着玩呢,甭黑面当真的。不过话说回来,人吃东西的时候你说那笑话,你不恶心呐?”

  刘二捧了油饼边吃边赶路,闻言哼了一声,“万庆,你没耕过田,不晓得粪的宝贵,那有啥恶心的。咱村是大有哥威望高,粪土积到一块来,赵庄、杨家洼你都见过,那农户不是家门口就是粪堆啊。”

  花万庆挑着担,望着碧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唉,咱家往年也有几十亩水浇地,到咱这辈儿,却是再也没下过自家的地。”

  刘二乐了,“咱村里多少无主的地,你要的话,尽管去占了,占两百亩绰绰有余。”

  “咱村都是旱地,老天不下雨一粒谷也难收。我要水浇地啊,水浇地!”花万庆念叨着,“刘二,你说天竺国里全是水浇地,是真的吗?”

  “骗你咱不是人,天竺国里雨水多的很,地里根本不用修河,全都是‘水浇地’!”刘二瞟了花万庆一眼,他回身朝众人一挥手,“等咱大伙儿坐了江山,大伙儿坐大船去天竺国占水浇地去。咱家里的旱地,不种也罢!”

  “借你吉言呐,刘二!咱要的不多,五百亩就成。”

  “贪心鬼你个,咱不贪心,十顷地整数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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