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初步扫盲工作

　　刘二说干就干，下午他得了胡宗北提出的练兵意见，晚上他便召集十位司马说事，将制作木偶训练枪兵的任务布置了下去。

　　王大虎一听就明白了，他起身上下比划着说：“咱要使枪扎人，那就最好上扎胸口要害，下扎双腿无甲，光枪兵扎步兵的出枪法子咱就得练两样。”

　　刘二冲他身边的张殿英一歪嘴，“殿英，大虎说得对吗？”

　　张殿英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儿，有时候步军马军着了甲，枪兵是得冲底下扎。”

　　刘二本来就没要司马们出主意的意思，他就是要显摆了张殿英出来。瞅着王大虎他们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刘二觉得他的目的达到了，向众人介绍他安排的枪兵训练官：“殿英是咱的乡党，他长枪使得好，枪法懂得也多。今后咱家的长枪兵要操练出枪法子，这事儿殿英说了算，你们都得听他的招呼。哪个不听，关禁闭的伺候！”

　　刘二说着狠狠地劈了一下手，十个司马想起地窖小黑屋里的日子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纷纷拍胸脯表态，今后一定听张殿英的吩咐行事。

　　刘二想了想，接着说：“咱操练枪法也不是一两天的工夫，军阵操练的差不离的前五曲咱现在停了方阵就练这个，后五曲咱操练半晌军阵操练半晌枪法。前五曲该操练攻城还得操练攻城，等过两天咱垒的寨墙干了以后，咱还得操练攻城。”

　　王大虎几人表示明白，刘二瞅着没啥事就宣布散会。十人起身要走，张殿英也站起，“刘二，咱跟他们一起去说说话，弟兄们在一起可不能生分了。”

　　刘二点头同意，反正南山村如今没有酒，这十几条大汉到一块儿交流感情也不外乎吹牛比划，出不了啥岔子。

　　会场刚清静，王大富、胡宗北、孙宗昌从外边走了进来。王大富满脸笑容，刘二心里明了，开口打趣道：“大富，瞅你高兴的样子，我敢说，宗昌耍刀比不过你。”

　　孙宗昌垂头丧气，“唉，大富果然好本事，咱使刀确实敌不过大富。”

　　这样的结果不出刘二所料，别看王大富身量不高，他却壮实得很。大富家传的刀法舞起来眼花缭乱，刘二虽然看不大懂，不妨碍他听旁人说，王大有他们都说王大富的刀法县里没敌手，刘二深以为然。不过瞅孙宗昌身上不见土色，估计他也没吃亏。

　　孙宗昌就是再厚脸皮，刘二也不能揪了他的败绩一直说。刘二转头问王大富：“大富，咱垒的寨墙咋样了，干了没，能操练不？”

　　王大富坐下灌着茶水，道：“刘二，你着急啥啊，咱寨墙夜个才垒好，寨墙要干啊，还得等两天。”

　　几人正说话间，陈红卫走了进来，向刘二汇报工作，“刘二，你果然在这儿，大虎没哄我，你跟大富都在，省得咱跑了。那个，你让胡德兴领人做的身份木牌下午做好了，咱刚才将木牌都发到士兵手里了，咱让他们将两个牌日常都挂到腰间。喏，这是你俩的牌号。”

　　陈红卫说着，递过来四块木牌。孙宗昌瞅着希奇，一把从刘二手中夺了木牌过来。他上下盯着木牌瞅了个遍，不解地问道：“刘二，这牌牌咋用，这上边的蝌蚪画符是啥东西？”

　　刘二将身份编号给孙宗昌解释了一遍，然后指着数字给孙宗昌分说：“宗昌，这些画符是天竺数字，一二三四那个。咱用这个数字记数算数比较方便，特意教了士兵学习。咋，瞅你这读书人的模样，你定然是明白了？”

　　孙宗昌歪歪脖子，“你一说咱就明白了，大富是武曲星下界，咱是文曲星下凡，这多难个事啊，咱能不懂？”

　　孙宗昌又扒拉了陈红卫的手，“陈先生，一二三四是哪几个数，你给咱说说，咱也学学这天竺数字。”

　　陈红卫眼下没事，他从怀里摸了粉笔出来，索性给孙宗昌扫扫盲。

　　旁边刘二说话了，“陈先生，军里的数字教学你教完了吧？不过教完你也别回村了，咱的意思是，军里缺个赞画的文书，不如你留下帮咱盘盘帐。还有，大山他们几个能识几个字，你再教教，让他们下属的队长都识字最好。这特酿的都做了咱的官，谁要大字都不识，那可真说不过去了。陈先生，咱要求不高，几个队长司马你教了不成。”

　　刘二说队长司马没几个人，其实人还不少，下河村每十人成一队，这十人按威望选了队长出来，如今下河村一共有一百名队长，另外领军的司马是刘二他们另外指派的，这司马又是另外的十人。

　　要说司马大都识几个字，他们差不多符合刘二要求的小学毕业文化水平。不过队长可就不行了，他们大都不识字，仅仅认得自己的名字，只有两成队长略微识字符合刘二的要求。这样可不行，虽然长枪兵阵亡率比较高，但是这么多队长经几场胜仗总要存活下来一半，这些人就是刘二日后扩军的军官种子，他们要是不补习文化知识可不成。教育一百人留下五十人，刘二觉得这工作划算，可干。

　　刘二这么上嘴皮一打下嘴皮，任务就布置下来了。

　　正低头教孙宗昌识数的陈红卫仰起了脸，苦笑一声，“刘二，你让咱教队长识字可以。不过咱一个人没恁多斤两，好家伙，一百号人，咱得教到啥年月，你得给咱派了帮手来。如今村里教娃娃读书的先生有十个，你得去跟平先生说说，让他匀了人过来。”

　　刘二摆了摆手，“红卫，教书先生咱能踅摸来俩，不过那不顶事，咱军里还得自个儿想办法，让自个儿人教自个儿。比如说吧，项城如今跟咱干传令兵，夜里他没事的时候就去教队长识字，他在学堂念了会儿书，他能行。还有，像我，像大富，大虎，光继，咱们都识字，得空时候也得教手下的队长识字。”

　　刘二始终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他没有脑子一热要搞全民扫盲，他仅仅计划给军官扫盲，这样的计划基本符合南山村军队如今的情况。刘二陈红卫俩初中毕业生带王大富王大虎等十来个小学毕业生，再加上方项城等几十个小学肄业生，这么多人教七八十个文盲识字，水磨工夫下来，扫盲工作指定能圆满完成。

　　王大富听了刘二的大计划顿时显了苦瓜脸出来，抱屈道：“刘二，你要咱教人识字，不能够吧。咱的斤两你不知道，咱就瞅几眼话本小说都困难，你让咱去教识字，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屋里都没外人，刘二给王大富说实话了，“大富，戚老虎的兵书你不能白瞅哇，戚老虎教军官又是立威又是施恩地糊弄老实兵。咱大伙儿都是自家弟兄，都是信奉黄帝十诫，咱不兴那糊弄人的把戏。不过咱也不能当官的死当官，当官的真把自个儿当成官了，咱讲求个人人平等，可不能自个儿先觉得自个儿与人不同，非高人一等了。教人识字正好是与大伙儿平等说话的时候，你要是不在这里与人平等，那大伙儿整日在操场上受你的军令，他们不能当你跟他们平等。大富，人的心思你比咱懂，这人心远了咱咋说话都不管用，日后保不齐要坏事的。”

　　人人平等理论王大富自然很认同，如今下河村集团这物资水平生活氛围也不能到了让王大富腐化的地步。刘二最后的一句话狠狠地敲在王大富的心坎里，“空口白话无人与你卖命，如今小民当兵是吃粮不是真卖命，要人尽死力还得靠感情。”王大富想是这样想的，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给旁边几人听了不大好。大富冲刘二点头，“你说得对，刘二，咱明儿个就拉五个队长当咱的学生，咱得空就教他们识字。”

　　刘二恨不得拍一下自个儿的大腿，大富到底是自家兄弟，意思一说就透。刘二掰了掰指头，“我前几天大致问了问，咱家的司马都识字，队长大概有七十八人不识字。陈先生，明儿个你记了名单，咱各人都分派人头，照了咱村里的书本就教。咱要求不高，他们日后能将寻常的大白话写了文书就成，另外，寻常地加减乘除也得教会。”

　　领导如今将具体的工作方法都布置了，陈红卫必须领命，“行，刘二，你说了算，咱明儿个就忙活。”

　　刘二这么一通话下来，就将如此重要的工作确定了，旁边孙宗昌还没啥，胡宗北是瞠目结舌，敢情王大有与花万庆此前说刘二当家不是开玩笑，刘二果然在下河村说话算数。一百号队长里刘二能尽数认识，谁识字不识字他都清楚，果然能当头领的爷们都不白给，刘二也真有一套。

　　眼瞅这事安排到底了，刘二深吸一口气，道：“大富，咱得空是得开会说话了，这大事小事一团糟，咱得分派分派。”

　　王大富点头：“那等两天吧，等大有把各家人都请来，咱先开会，咱开完会再让大有去赵庄。”说着王大富又提醒胡宗北，“宗北，咱明天操练长枪兵，殿英主管，你也帮咱去瞅瞅。”

　　胡宗北连连点头，“没得说，咱不能白吃饭啊。”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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