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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鱼出网破


  

  且说邱队长邱飞扬正在家里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这日他带队去山上,正要虚做人情,一阵乱枪打跑了劫匪,劫匪在逃跑时也把大洋带走了,跑得太快,追之不及,又伤了自己七八个人(在兜里连绷带、白布等道具都已准备妥当)。因此他只带回来人。本来是一大好计策,既得人情,又得大洋。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伙警察走到半途,却遭遇一阵乱枪打来。也不知天杀的那伙贼寇,遭遇上了。只得胡乱开枪。伤了自己五六个人,对方伤了多少却不知道,只得退回来。又机遇不错,在破庙里擒得了几个睡大觉的山贼。这回可以向上面邀功了。看那几个贼寇,好似是常山的贼。对这伙贼,县长、局长都恨之入骨,专与大户财主作对。今儿夜好好睡一宿,明儿早向局长、县长邀功请赏。想到此处,美上心头,嘴里头哼哼起来:“十五岁妹妹在床头,哥哥在向你走、、、、、、”一边哼唱,一边脱了衣服,坐在床弦边,已脱下来一只鞋。正要脱另一只鞋,扑地一声,门忽然开了。邱飞扬大惊,两支黑洞洞的枪口,一起对准了自己。他脸如土色,两腿酸软,颤颤欲倒。

  他一时手足无措,正不知该是如何。一个脸大眼小的汉子过来,一把扭了他的一双手,喝道:“起来!陪我们走一遭。”他在心里合计,似乎不是要自己的命,心里浮起半丝儿侥幸,嘴里说:“去哪里呀?”“少废话,到了就知道。”他心惊胆颤地穿好了鞋。低着头走在了前面。

  出得门来,外面还有一个,也拿着枪。看样子来人还真不少呢。他心里更虚了。

  天色微明,城里的懒人们却还迟迟未起。邱飞扬心里暗恨:看老子落难,一个个龟孙子们都躲到哪里去了?也不去报个信。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巴不得自己的手下有一个就伏在哪里。看来看去,却什么动静也没有。身后的一只枪抵得硬梆梆的。想跑,却又不敢,想如此听话,心里却又不甘心。他已经猜到了对手的意图,定是要押自己去警察局,好换得那几个人出来。如今呢,那几个人是自己的升官的台阶,少了他们几个,自己如何升得了官?如果不换他们,自己却又如何脱身?他一路上,转着眼珠子,只在心里打着鬼算盘。

  到了警察局门口。只见得两个警察在那里笔直地挺立。邱飞扬走在前,三个人紧跟在后。邱飞扬横斜着扫了一眼,急待向那两个警察使眼色。那两个警察站得恭敬,眼睛只看着前方,手唰地一下举到了帽檐前。似乎还嫌自己不够尊重领导,有一个还把臀部也挺了挺,就是不看他一眼。邱飞扬心里暗自着急,脚步缓了一缓,后面一只短枪管顶了一下,顾命要紧,虽然心里暗恨得厉害,都只得向前。进了大门。里面没有了岗哨。邱飞扬心里更急,眼睛扫开了去。祝东尧低喝一声:“老实点。休得耍花招。”邱飞扬只得又向前。

  走得几步,看看拐过一个弯就到关押之处了,他心里更急。他忽地心生一计,唉咦一声,就欲往下蹲,嘴里说:“吃坏了肚子。上趟茅厕。”二狗喝道:“少装蒜。”四狗说:“再鬼扯,干掉你。”邱飞扬只得又向前。眼睛斜看到一个警察过来了,嘴里唉咦一声。祝东尧欲阻止,已然不及,只得将枪管顶在了邱飞扬的身后。那个警察过来了,惊喜地说:“邱队长,今日您这么早?”邱队长哭笑不得地说:“不得不早点儿呀。”说着话,眼角歪了几歪。那个警察却没有注意,搭讪着向那边去了。邱飞扬心里骂道:“过两天收拾你,蠢猪。”

  他欲往别处而去,意在拖延时间。二狗眼尖,说:“关押处。那里不是?”邱飞扬只得奄奄地朝那里走,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忙不迭地默许着“一万卷经,一千尊佛。”

  万般无奈,只得进了关押室。门口一个警察,立在那儿,邱飞扬正欲使眼色,祝东尧觑得四近无人,一个狠拳砸在了那个警察的后脑勺上。那个警察哼都不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个人拖他去藏在了门后面旮旯里。邱飞扬心里懊恼,只念着晦气。

  掏出钥匙,顿时打开了那门的钥匙,里面三五个人,正是他们几个。祝东尧激动地说:“罗当家的。”那两个弟兄伙也兴奋万分。

  此时,那个邱飞扬听得罗当家三个字,心里大吃一惊,常山罗军的心狠手辣他是早已闻名,正所谓“刽子手”之绰号不是空穴来风。

  他吓得拔步飞逃,只两大步,就蹿了出去。一拐弯,就藏在了别处,扯嗓子大呼:“来人呀。”他那喊声甚急。

  急坏了里面的人。祝东尧刚要踏大步冲出去。砰地一颗子弹射过来,他急忙一躲,幸好那颗子弹射得不准,否则他怎地躲得过?二彪与四狗也急忙开枪还击。

  一时之间,警察局里,院落内外,枪声大作。

  罗军焦急万分,自己这边只有这么几个人,而且只有三支枪,其余的人都是空着一双手,却如何对敌?难不成都要葬身此处?他急得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兄弟在屋里东看西看,只见到墙壁上挂着空的枪套。有一把刀,他急忙取出,抄在手里,却隔得远,空有心而无力。

  外面警察越来越多。三只眼的邱飞扬躲在角落里,骂道:“你几个兔崽子,今日此地,就是你们的死期。自己闯上门来找死。”骂一句,就打一枪。祝东尧心下着急,看着身后几个常山好汉,难不成今日为了自家一个陌生人,真要死在此处?

  还得几枪,他急忙说:“我掩护,你们想办法冲出去。”罗军情急之下,不怒反笑,说:“祝兄弟,怕什么?得你这句话,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二彪大喝:“妈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拼了。”说着这话,一个点射,外面只听得唉咦一声,一个警察栽倒在地上,脑壳上鲜血喷涌。

  罗军大叫:“打得好。就这样干。”

  外面那些警察虽多,却疏于训练,枪法都差。不出一时,又被射死一个。里面却还安然无恙。

  那个邱飞扬大叫:“给我杀。打死一个赏大洋一百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这一个办法果真有效,顿时,密集的子弹射过来,立时被射死了一个兄弟。

  一会儿,又伤了一个,只见他起初嗷地叫了一声,扯下一块白布,缠在肩膀上。额上汗水簌簌而下,他兀自咬紧牙关。

  祝东尧手枪一挥,顿时一连射死了四个不顾命地露头射击的警察。外面一见他枪法不错,顿时心虚了,都纷纷缩头顾命,因此,里面才暂得缓一口气。

  罗军见他枪法不错,心里一喜,说:“好兄弟,好枪法。”祝东尧一步过来,说:“对不住,罗当家,我连累了你们。”罗军喝道:“说哪里话?这帮崽子披人皮干坏事,我们早与他们不共戴天。不干你事。”

  祝东尧见了屋内一伙人死之将至,却没有一个责怪他,心里一热,一滴泪水滚出来。他将手一抹,朝外面又开了一枪。此时,邱飞扬因见枪声稀疏了,正探头张望。不料那粒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吓得他魂都飞了,急忙缩回去,大叫:“打,往死里打。”枪身又大作起来。

  里面还得几枪。二彪说:“糟糕。”罗军说:“什么?”二彪说:“没子弹了。”接着,四狗的也没了。几个人汗水涌出,面面相觑。一个兄弟撰紧了刀把子,一个去抢起门后的一根铁棍。

  祝东尧看看手枪,估摸还有三两粒子弹。他凝思一会儿,朝外大声说:“邱队长住手。”外面也不知咋回事,正在胡乱开枪,听得里面喊停,却不敢停下,只是枪声稀疏了。

  邱飞扬不知里面卖的什么药,于是手一挥,说:“停下。”枪声顿时静止了。

  邱飞扬说:“妈的!咋啦?投降吧。”罗军一伙看着祝东尧,不知他要干啥。

  祝东尧说:“我就是罗军,我出来投降。你放了我手下的弟兄们。如何?”邱飞扬说:“想得美。一个也别想走。”就要开枪。祝东尧说:“以我的枪法,看你们占得了什么便宜?”邱飞扬一想:硬拼下去,自己这一方死伤极大,纵然擒得对手们。眼珠子一转:只要把你枪法好的这个收拾了,其余的却也不怕。慢慢地收拾其他的,反正都逃不掉的。他却不知里面弹药将尽。于是开口说:“只要你投降过来,我自然放了你的手下。”

  罗军一听,顿时明白,急忙过来,一把扯住祝东尧的手:“兄弟。使不得。”祝东尧一笑,说:“无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罗军说:“死在一起,倒是高兴的。况且能拉几个垫背。也不亏。”另外几个说:“投降什么?拼死算求了。”“死也不投降。”祝东尧心里一阵兴奋:能与这些好汉死在一块,倒也值得了。转念又想:倘若自己一个,换了他们几个,倒也是值得了。自己把他们拖累到这儿来,本来对他们不住。

  祝东尧大声说:“邱队长说话当真?”邱飞扬急忙说:“我邱队长何时不当真了?”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想:饶过你们,想得美,统统地要死在一起。

  罗军对祝东尧耳语:“邱飞扬一向心狠手辣,只怕全不放过。不如这样,等我出去,看他来受降,你一枪崩了他。”祝东尧说:“对方人多,如此,只怕一个都活不成?”罗军盎然地说:“活不成就活不成!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的,今日能结识你这个兄弟,死都值得了。”一席话,说得祝东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左右为难,只怕邱飞扬必定说话不算话。一想到死,他的眼里忽地闪出那雪花一般的脸来,那温柔多情的眼眸,又闪烁在他的眼前。今生今世,与她永别了么?她如今生在何处?想当初,绝情决意,离家远走。她薄情寡意,自己却还如此舍不得!罢罢罢!反正自己是遭人嫌弃的人,今日死在此处,一了百了,此后再不会做什么噩梦了,倒也干脆。想到此处,霍地立起,斩钉截铁地说:“与他们拼了。”

  听得这话,他们几个都霍地站立起来了,一起吼道:“拼了!”“鱼死网破!”罗军推开了那扇门。

  恰在此时,只听得外面嘭嘭作响。似乎起了枪声。一两个偷奸耍滑头避在远处的警察“唉咦”叫着栽倒在地上。头上、身上,鲜血涌出。那个邱飞扬吓得魂飞魄散,妈呀一声叫,缩在了角落里。其余的警察也吓得够呛,一些叫道:“哪儿打枪?”叫声未落,又有几枪打来。又倒了一个警察。邱飞扬再也顾不得邀功领赏,吓得拔足飞奔。其余的警察也跟着纷纷逃了。

  罗军们见势,赶紧冲出。一口气冲到了大院外。

  外面早有几个人喊道:“快过来!”他们也顾不得对方是谁,听得声音就跑过去。那儿有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是女的,啪地开了一枪,就带着朝一个方向跑去。

  三跑两跑,顿时跑得远了。

  为首的那个女子立住了脚,转过身来。罗军一看,叫了一声:“白当家。”那个女子正是白莲花。只见她,脸色秀丽,身形妖娆,手里拿着两把手枪,头上一个小的斗笠。其余几个或男或女,也都拿着枪,警戒着四周。

  白莲花微笑着说:“让你们受惊了。”罗军说:“哪里!感谢白当家舍命相救。”白莲花灿然一笑,说:“谈什么感谢?我不过还你一个人情罢了。”两个说说笑笑。二彪说:“有得白当家相助,我们当然有惊无险。要不,杀他们一个回马枪?”罗军说:“人手不多。不去了。”白莲花说:“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啊!”

  几个人坐下来。白莲花看过他们几个人,说:“刚才谁说他是罗当家的,要去自首?”四狗指着祝东尧说:“就是他呀。要冒充我们罗当家的,出去与那狗腿子厮见。”白莲花仔细一看祝东尧,身材健硕,长脸小眼睛,说:“是你呀!感情有胆子。好!好!”祝东尧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低头说:“我不过给罗当家和白当家添乱,真不好意思。”罗军打断说:“什么添乱?我们是刀子下过日子,早习惯了。”白莲花说:“你新收的弟兄?”罗军说:“我倒是有这个主意,他好似不大愿意。”白莲花看一眼祝东尧,说:“有什么不愿意的,像那朱元璋,不也是趁乱起家得天下。莫非,你看不起我们这一行的?”祝东尧赶紧说:“说什么看不起?诸位杀富济贫,我正羡慕得紧呢。”白莲花说:“那为何不加入?”祝东尧叹息一声,说:“等我去把那点私事了了,自来加入你们。”罗军说:“看他自己吧。强扭的瓜不甜。”二彪插嘴说:“这回惹到了这帮狗腿子,看你以后如何来去?哈哈!“说着大笑起来。四狗说:“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随你去哪儿,都要遭到警察缉捕。索性加入我们算了。”

  听了这句话,祝东尧眼里略微变得迷茫起来,叹息一声,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白莲花说:“随他自己吧。”说着和罗军说起别的话来。

  祝东尧前思后想:这番与警察正面冲突,以后只怕是再也大意不得了,加入他们,也是一个出路。只是,不去找找,亲自看看,如何甘心?她既弃我而去,我必是垃圾一般了。想到此处,又叹息一声。

  过得一时,罗军与白莲花看看就要作别。祝东尧想着他们舍命相救,兄弟情义也颇浓厚,彼处情断了,此处情又生。忙对罗军说:“罗大哥,且等我去吴州走一遭,事后就来相投,如何?”罗军听了他一句罗大哥,心里好生高兴,说:“你能如此,实在太好了。拳脚,枪法都不错,况且又仗义。去吧,回来我们夹道欢迎。”白莲花说:“他拳脚、枪法都不错?”二彪说:“那还有假?一枪一个准。”白莲花说:“好哇!好东西都被你抢到了。怪我来迟了。”罗军说:“下次让你。”

  白莲花因为还有事,先行去了。临别是注意看了祝东尧一眼。

  罗军取出一包大洋,递给祝东尧说:“路上用得着。”祝东尧看他诚恳,不好推辞,也就收下了。罗军又说:“二彪,四狗,你们两个随祝兄弟去吴州跑一趟,帮衬他一把。如今,他与狗腿子们正面遭遇了,进城容易,只怕出城就难了。”二彪大声说:“好呐!我一向没有去过吴州。这回,难得这个机会。”四狗也说要得。祝东尧不便推辞,只得答应下来。

  祝东尧带着两人向前走了几步,罗军大声说:“在吴州办完事早些儿回来。专等。”祝东尧大声回应了一声。就两下都走散了。

  此时,附近草丛里伏着一个人,见得两下去得远了,方才直起身来。急匆匆往飞龙帮所在地而去。

  杜帮主正在屋子里叹气:“这个好计如此破产,鸡飞蛋打。唉!唉!”幺哥在一旁说:“听说那个姓祝的,枪法不错,只要逮住他,罗军一伙也就不难办了。”杜帮主说:“逮?哪里去逮?出了城,天那么高,地那么厚。”

  此时,一个人影匆匆进来,说:“帮主,好消息!”进来之人正是麻五。杜帮主说:“莫非常山一伙自个儿打起来了?”麻五说:“这倒不是。”杜帮主说:“有屁快放。”麻五说:“方才我去城外相好那儿回来,走在半路,正蹲在草丛里拉屎。一伙儿冲过来,就站在那里,好险,吓得我够呛,幸好他们都没有发现我。原来是白莲花与罗军一伙。”杜帮主不耐烦地说:“他们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有什么稀奇?”麻五嘻嘻一笑说:“好事还在后头,那个祝东尧,竟然要去吴州干什么事?呵呵!”杜帮主与幺哥一起说:“他去吴州?”麻五说:“对头!”杜帮主喜上眉梢,说:“好得很!去吧。吴州是我们飞龙帮的老家,正好在那儿收拾他。”麻五说:“难道帮主你要亲自去?”杜帮主思忖一会儿说:“我忙得走不开。你们两个就去一趟。告知冉总帮主。在那里弄死他,好出一口气。”麻五说:“这好办。我们抄近路去。专在那里等他。”幺哥一拍胸脯说:“杜帮主等我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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