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以黑吃黑 2

　　

　　一个人走过来，看见了那个姑娘，哈哈一笑，说：“游二哥，这里一个好女子，你正缺一个压寨的夫人呢？”游二哥一听，顺眼一看，说：“好得很！”那个女子吓得快瘫软了。那个老汉捏起一个拳头。那个太太急忙看朱锐。

　　朱锐方才咳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枪，说：“既是同行，别来无恙。”那个游二哥一看他手里的枪，顿时慌了，喝道：“你，你是干嘛的？”

　　此时，旁边一个人低声对游二哥窃窃私语，游二哥哈哈一笑，说：“原来是常山好汉，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抱拳做礼。朱锐也抱拳说：“我们送他们，经过日军的关卡，渡水泅水，风里雨里，千沟万壑，千难万险，方才到得这里。”那个游二哥是明白人，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满，嘴里却说：“好说，好说。”把手一摆，说：“让路，放他们过去。”那些手下纷纷让开。百姓们急忙赶路，朱锐又与那个游二哥唠叨几句，才走了过去。

　　又赶了一大段路程。看见前面，一处处营地。范文心里吃惊，急忙对朱锐说：“不知是哪路人马？　我们如何去得。”朱锐说：“早向那个太太打听过了，是国军782团。“范文说：”782团？”朱锐说：“那个太太，就是782团的团长的太太。救得她，正是好人情。”兰库儿摸着肚皮，说：“要好好吃一顿了。”范文说：“怕你没有得吃过？饿了几辈子了！”兰库儿说：“走了半天路程，你吃过什么？口干舌燥！”

　　到了营地附近，早有几个兵出来，见了太太，啪地立正。太太说：“你们团长在吗？”一个兵说：“报告太太，团长外出，暂时不在。”太太说：“这些百姓，你们给他们弄点儿吃的。看他们饿得厉害。”那个兵答应一声，领着那些百姓去了。兰库儿说：“我们呢？”太太说：“放心。都有的。”又叫另一个兵，说：“领他们去好好吃一顿，这一路上，幸得有他们。”那个兵应了一声，就过来招呼他们。见了他们有枪，心里迟疑，太太说：“他们是常山好汉，当然有枪，照顾好他们。”那个兵应了一声，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去了。

　　几个人随着那个兵进了营帐。那个兵说：“你们稍待，一会儿就把饭菜弄来。”兰库儿补充说：“要有肉啊！”那个兵笑笑说：“没问题。”

　　几个人坐着，朱锐出了营帐，东走西逛。这儿看看，那里瞧瞧。一些兵在修理枪械，一些在闲聊。军营里铺设齐整，壁上挂着军用水壶，和一些枪套之类的。

　　走到了一个营帐门口，正在乱看。一个人头迎了出来，原来是那个太太，只见此时，她又换了一身装束，是一件旗袍，此时看来，更显得雍容华贵。她笑着招呼朱锐：“先生请坐。”朱锐就坐下来。

　　太太说：“今次劳烦你们，千里护送，真是对不住。”朱锐说：“太太何必客气。现在国土沦丧，大家都是一家子。只要是日本人，我们都要打。日本人反对的，就都是我们的朋友。”太太又客气了几句，忽然说：“先那伙土匪，都如你们这样就好了。”朱锐说：“现在国难当头，他几个好歹不分，是非混淆。真是令人着急。”

　　太太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小包，就要递给朱锐。，朱锐坚持不受，说：“能够帮太太一把，本是我们的福气，哪里还要什么感谢。一顿饭吃，就权当感谢过了。”太太说：“我们的命都是朱先生给的。就当做重生父母，在世恩人。”朱锐又说：“贵先生在前线打鬼子，抛头颅洒热血，尚且不惧，我们顺路救了他的太太，这点儿功劳实在不值得一提。”太太还要坚持，朱锐板起脸来说：“太太还要坚持，那就是把我朱锐看得见外了，把我朱锐当做了见钱眼开的小人。”太太听他如此一说，只得作罢。

　　太太放好东西，抬头看他说：“那你们缺什么，只要我们能够帮到的，我们一定尽力。”朱锐想到了军火，正欲开口，忽然脑子里一闪念，又闭上了嘴巴，说：“在乱世之中帮人一把，本来应该，我们什么都不要。”太太见他如此坚持，只得作罢。

　　一会儿，看见了有士兵端着饭菜去营账里了。朱锐就告辞出来，去吃饭去了。

　　几个人大嘴吃着。兰库儿说：“还是听朱先生的好啊！你看，这一桌子好饭菜，都是沾了朱先生的光啊！”范文说：“怎么不来一点儿酒呢？”朱锐说：“人家这叫军营，人人都喝得醉醺醺的，那还怎么去打仗呢？”

　　每个人干了好几碗，吃得肚子都饱胀了，方才丢下了饭碗。兰库儿还从盘子里把那剩的几截香肠拿来揣在兜里。

　　几个起身告辞，那太太出来相送。朱锐说：“太太请回。不劳远送。”太太说：“今番救命大恩，却没有什么相送，心里觉得惭愧。”朱锐谈笑风生，兰库儿努起了一张嘴巴。

　　告辞了太太及军营，走了没有多远。兰库儿终于忍不住，嘴里哼了一句，说：“救了一条白眼狼。”范文叹息说：“不说一只，是一堆白眼狼。”兰库儿说：“其他的穷困，拿不出来啊！拿得出来的却是吝啬鬼。”他又说：“一堆？你怕是惦记着那个小女子吧？”范文说：“哪里的话？我只觉得吃得少了。”

　　听着两个闲扯，朱锐却一言不发。

　　且说过得一两日，那位团长回来了，听了太太说起路上的经过，对常山一伙是好生感激。团长说：“你就光请他们吃一顿饭就算了？“太太说：”那个朱先生，我本来要给他一些银子作为感谢的，他却坚持不要。一再给他，他却板起脸孔，说我实在是太见外。因此，我只得罢手。”团长说：“作为山寨草寇却不要金银钱财，那他图什么呢？”想了一想，说：“既是不图什么，那么他们一定紧缺枪支弹药，给他们一些武器吧。”太太说：“如此甚好，否则悠着一颗心，欠着一份人情，总觉得不好受。”

　　第二日，团长准备了一些枪支弹药，叫进来他的一个连长，让他派了一些骡子马匹，运送了几个麻袋去，交给常山好汉一伙。

　　连长领命，带了一些人，牵了骡子马匹，向着常山而去。

　　走了一些时候，走得人困马乏，忽然前面跳出了一伙人，持刀枪对着他们。

　　连长急忙说：“你们是常山好汉吗？“对方犹豫了一瞬，为首那个鼻子上一些麻点儿，眼珠窝陷的人说：“不错，我们就是常山好汉一伙。你们来这儿干嘛？”连长说：“你们救了我们的太太，我们团长回来了，叫我们送了这个麻袋来感谢你们，请一定要收下。”那个鼻上生麻子的人喜出望外，急忙说：“当然，当然。那就感谢了。”说着，一挥手，手下五六个，立即过来，抓住了骡马的绳子，急忙拉了过去。连谢也不说了，慌忙往山寨就赶。

　　连长见到已经送到，就准备回去，走出一里地外，身边一个副官说道：“连长，他们好似值得怀疑。”连长慌忙说：“怎么啦？”副官说：“若果他们真是常山好汉，他们得了好处，应该请我们上山去吃一顿饭呀！他们好似很怕我们去似的。”听了副官一说，连长已心疑起来，仔细再一想，疑点真的多，连长说：“你怎么不早说？”副官说：“我是慢慢想，才想到的。”连长急忙一挥手，说：“我们快回去！”

　　带了手下，匆匆而回。急忙一看，顿时傻了眼，那伙人赶着骡马，往另一个山头而去。连长大惊，急忙带着手下追赶。

　　那些人显然已经看到了他们在追赶，急急打马，走得慌了也更快了。

　　看看追不上，连长急得扇自己的耳光。副官说：“即使我们追上，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怕也难免吃亏。”连长火冒地说：“你说就算了么？”副官说：“丢了军火，回去复命，肯定要被重重责罚。连枪毙都有可能。”顿了一下，他低声说：“唯今之计，只有去常山，请他们常山好汉出面帮忙。”事情至此，虽是懊恼万分，却已苦无良策，只得如此。

　　他们急匆匆，到了常山上，常山一伙听得了，个个愤怒，人人火冒。只有朱锐，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祝东尧说：“哪伙毛贼，如此大胆，敢如此败坏我们的名声。定与他没完。”朱锐说：“事已至此，反悔不得。我们这就下山，先礼后兵，倘若不交出来。就索性灭了他们。”

　　连长带路，老费带人和宫少敏，邓琦英，梁雨留守，其余的就随着祝东尧、朱锐一道下山。人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来一场大厮杀。

　　看看快要到了。忽然见得前面几个人，在那里过来。

　　就要到了近前，朱锐看那几个人神色张皇，心里起疑，喝道：“你们是干嘛的？”那几个人说：“我们是做小生意的。”擦肩走过了一些距离。兰库儿回头一望，立即说：“那个人背后鼓鼓的，怕是手枪？”朱锐急忙回头，看了也觉得起疑，大喝道：“喂，站住！”那几个立即拔足飞奔。

　　一行人赶紧乱枪打出，怦怦地响，那几个都栽倒在地就死了。众人过去，扯开破衣襟一瞧，连长认出，里面军服汗衫，而且是日本人的。兰库儿狠踢一脚，说：“该死的日本人。”朱锐疑心说：“日本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范文说：“穿成这样，不是偷就是抢。”祝东尧说：“莫非是来刺探什么？”连长疑心说：“难道是来打探我们的情报？”

　　到了山上。这是一座横山，山势不高，却横亘左右。其上茂林修竹，山涧溪水潺湲，路边野花杂草。

　　到了山上。门口立着两个小子，见了大声喝问。祝东尧说：“我们是常山一伙，特地来拜访贵大当家的。望通报。”那小子们一听，一个拔足进去飞报，一个守在门口。

　　一会儿，当家的就迎了出来，只见他虎背熊腰，头上罩着一个布帽子，腰间别着一把枪，走路虎虎风声，身后还跟着一些人。祝东尧抱拳说：“裘当家的，别来无恙。”裘当家名叫裘万山，他说：“什么风把祝当家的吹来了。快请进来坐。”说着话，吩咐人打开了寨门。连长一行人急忙注意看。

　　裘万山看见了连长他们，心里狐疑说：“怎么祝当家的出门，还有得军队来保驾，真是威风啊！”祝东尧也客气几句。

　　留了一队人在外面，尤其是龚二，其余的跟了进去。见了如此布阵，裘万山也没有说什么。

　　裘万山请得一干人进了山寨。祝东尧他们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尤其是那个连长和他手下的那些兵，那眼神，恨不得一下子将山寨掀个底朝天。

　　裘万山命令人奉了茶盏。还未等祝东尧开口，裘万山快人快语，敞口说道：“我们虽然是比邻为居，却来往得不多，今天祝东家的到此，一定有顶重要的事，说吧？要干嘛？”祝东尧说：“裘当家的果然快人快语，好，既然如此，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的这个军队里面的朋友，给我们常山一伙送来了一些军火，半道上被人劫持了。我们想此处拉杆子的没有几家，因此斗胆，到此来打听一下，看是否有什么误会？”说完了笑笑，接着端起了那盏茶。听了此话，裘万山凝神沉思。朱锐呵呵一笑，说：“我们斗胆，到此打听一下，万一有甚误会，还请裘当家的海涵，万一说得不对，河沙坝上写字，擦了就是。”说完了干笑两声。

　　裘万山看看他们，说：“道上的事，有时龙蛇混杂。难免有所误会。”听了此话，祝东尧心里一紧，兰库儿就要伸手到怀里去。朱锐却在注意查看裘万山的脸色。

　　裘万山站起来，说：“我的手下弟兄们，这近几日都在外面活动，是否有所误会，也难说。我就叫他们回来，一一细问，便知分晓。”听了他的这句话，常山一伙，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那个连长，更是舒了心。原先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一半。

　　裘万山正要开口，一个兄弟过来说：“二当家这几日不在山里。”裘万山掐指头一算，说“他今日中午就要回来了，不必担心。”

　　此时，横山的一个小头目，偷偷地出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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