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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邢天虎


  面馆里,间不容发的局势稍有缓解,面馆外的局势,才刚刚进入白热。

  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威风凛凛地站在长江面馆门口,一个个目露凶光,显然都是道上混的。

  行人纷纷驻足在马路另一边,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地张望着,甚至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拿起了手机,躲在人群中偷偷地录像。

  胡斌站在三个大汉前面,恶狠狠地盯着一脸不惧的赵长江,面色铁青地恫吓道:“赵长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大少在里面有点三长两短,你承担得起吗?”

  面馆里的厨师和服务员,在赵长江关上店门后,不是钻到网吧,就是跑到附近的商场瞎逛去了,只剩下拿了一万小费,心情尚未平静下来的小兰,还有将十几万毛爷爷锁在抽屉里,始终放心不下的赵长江,以及一名五六十岁的勤杂阿姨,恪尽职守地待在面馆门口。

  这是焦急而漫长的半个小时,赵长江感觉这三十分钟,比以往的三天还要漫长,待到胡斌带着三个彪形大汉,出现在面馆门口,小兰和勤杂阿姨惊慌不安地溜开后,三十分钟直接变成了漫长无止的三年。

  面对胡斌的威胁,赵长江冷哼一声,说道:“胡斌,你不要欺人太甚,别忘了我小舅子还在市局,上次你蓄意伤人的事,要不是他压下来,这会儿你能站在这儿撒野?”

  胡斌本来就火冒三丈,搞不明白,这个平时总是见风使舵的老狐狸,为何这次如此执拗,非要挡着自己,不让进店,难不成是收了别人的好处,但是看那四人土不拉叽的模样,绝非有钱有势之人,现在,再听到赵长江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揭自己的伤疤,胡斌心头的烈焰,犹似被浇上了一桶汽油,瞪着赵长江,气急败坏地骂道:“赵长江,不要给你脸不要脸,看在你小舅子的面子上,我最后一次问你,让不让开?”

  赵长江冷哼一声,胸脯挺的更直,大义凛然地说道:“想要我让开,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胡斌身后的一名大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目露凶光,冷笑道:“师弟,跟他啰嗦什么,直接冲进去,收拾完里面的人,一把火烧了这里!”

  胡斌心中,本来还有所顾忌,但是此刻,有了几个在**混的风生水起,令南州城,甚至整个省份的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师哥撑腰,不由得底气十足,一个巴掌扇在赵长江脸上,飞扬跋扈地骂道:“滚一边去,叫你给老子嚣张!”

  赵长江哪里经受得了,胡斌这种练家子的一击,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五个赤红的指印,顿时烙在面颊上,鲜红的血丝沿着唇角,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赵长江万分狼狈地爬了起来,挺直了身子,恼羞交加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恶狠狠地瞪着胡斌,说道:“胡斌,这一巴掌,你打的很爽吧!”

  “也不是很爽,小爷只是教育下某人,不要仗着有点后台,给我装腔作势,小爷我不怕!要是某些人还不夹起尾巴的话,小爷就绝不会再客气了!”胡斌满脸倨傲地笑道,清脆的巴掌声,在他听来,仿佛某种所向披靡的号角声。

  赵长江心中五味陈杂,怎么说自己也是南州市名气最大,生意最好的面馆老板,虽没有个千万身价,几百万还是有的,在南州城也算得上有头脸的人物,今日竟在自己面馆门口,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羞辱,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恶气,于是,心头一横,嗤之以鼻地瞪视道:“好一个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众目睽睽之下,你能把我怎么着?”

  胡斌面色一沉,突然想到,这毕竟是白天,围观者众多,闹得太大不易收场,于是,强抑内心的愤怒,换作笑脸道:“赵老板,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何必因为这点事伤了和气,如果你现在把门打开的话,之前的事就算了,你也知道,我们年轻人做事免不了鲁莽,不免有得罪之处。”

  赵长江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心道:“这小子是看硬的不行,给老子来软的,但是连句像样的道歉都没有,还变本加厉地想要威胁,老子从来还没受过这等羞辱,怎么可能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白地扇我一巴掌。”于是,冷哼一声,再次堵到门口,满脸嘲讽地说道:“年轻就可以莽撞了,那我们岁数大,就活该被打了,是吗?”

  胡斌眉头一皱,牙关咬的格格作响,冷冷地盯着赵长江的脸,阴鸷地笑道:“赵长江,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要以为旁边人多,我就不敢弄你!只要我一句话,他们谁敢不要命地给我乱说话!”说完,冷冷地扫了一眼身后看热闹的人群,甩了甩了右手,活动了下肩膀和脖颈,一寸寸地将千斤力道,包裹在握得溜紧的拳头中。

  “MD,跟他啰嗦什么,直接冲进去就是!”

  胡斌的架势还没摆好,便被一股大力推开,一条黑影自身后箭步冲出,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充斥着强烈的不满和焦怒。

  黑影健步如飞,赵长江心中一凛,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一记排山倒海,力大无穷的勾拳,迅驰电掣地击中了面颊。

  “哎哟——”的一声惨叫,赵长江的整个身子飞在了半空中,清晰的脱臼声,自耳根的颌骨深处传来,脑海中的恐惧还未蔓延开来,就被巨大的震荡所带来的空白淹没。

  赵长江的身体,远远地跌落在三丈开外,昏迷了过去。翘首围观的人群,在片刻的瞠目结舌之后,掀起了一阵阵的骚动声。

  “这就是白河帮的项虎吧,啧啧,果真和传说中一样厉害!”

  “知道嘛,前年在宝天曼牧虎顶,项虎曾经什么都没带,硬生生地打死了头大野猪!”

  “原来他就是项虎啊,听说他是项羽的后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唉,赵长江怎么天不惹,地不惹,偏偏惹上了这个狠角?”

  “爸爸,那个叔叔被人打晕了,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嘘,小孩家乱说什么!”

  “卧槽,你还敢录像,不怕死啊!”

  ……

  胡斌本想下个最后通碟,毕竟人多口杂,能够不战而胜,实为上策。但是,他一时疏忽,竟然忘记了这三个师哥的火爆脾气,尤其是,这身为二师兄的项虎,脾气最为刚烈火爆。眼下,看到项虎动了怒,胡斌赶快贴上前去,谄笑道:“虎哥,你这伏虎拳,比以前更霸道了,果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哈!”

  项虎浓眉一拧,不耐烦地呵斥道:“你小子少拍点马屁,有那会功夫耍嘴皮子,还不如多练练拳脚!”

  胡斌讪笑道:“虎哥,我天天都有苦练,没有哪天停下来过。”

  项虎扫了一眼紧闭的店门,一把拇指粗的U型锁,牢牢地锁在门把上,屋内的一切,都被厚实的朱色实木门,无情地阻隔起来。

  胡斌的马屁,虽然没有拍中项虎,但是围观人群的惊叹声,却在项虎的耳朵中相当受用,原本憋屈不耐的内心,因为那些春风化雨般的赞叹声,瞬时变得畅快淋漓,一丝隐隐的笑意,渐渐地浮现在那张冷酷的面颊上。

  项虎正欲冲上前去,赤手空拳地破门而去,好向众人显示自己的神力,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只是我自己轻而易举地闯进去,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厉害呢?”于是,微一思索,盯着胡斌笑道:“胡斌,去把门给弄开!”

  “好的,虎哥,我这就去找钥匙。”在胡斌的印象中,项虎严肃的脸上,出现笑容的几率,委实比彗星撞地球的次数还少,此刻陡然见到他的笑容,以为自己的马屁拍对了地方,大喜过望地探身,去取赵长江身上的钥匙。

  项虎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厉声道:“开个破门,还用什么钥匙,直接用拳头就行!”

  “拳头?”胡斌的心头,顿时有一万只草泥马飞过,苦笑道:“虎哥,我的拳力不行,破不了这门啊!”

  项虎冷哼一声,皱着鼻子道:“说你不练拳脚,还死活不承认,连这样的门,都打不烂的话,你的罗汉拳也是白学了!”

  胡斌一脸的无奈,苍白而委屈地辩解道:“虎哥,不是我没练,只是这门——是五六公分厚的红松木所制,小弟真的没办法啊!”

  “是吗?”项虎懒洋洋地说道,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冰冷严肃的样子,心里却开始洋洋自得,蠢蠢欲动起来,虽然,他没能让胡斌动手,少了对比效果,给人们带来的震撼,未免会大打折扣,但是,却从胡斌口中套出了,击破这松木门的难度,多少给自己接下来的一击,侧面烘托了不少。

  胡斌的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意会到了项虎,此番对话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故作诚挚地笑道:“那是当然得了,小弟的罗汉拳,是怎样也破不了这红松门的,只有虎哥,您的伏虎拳,才可以破得了这门。”

  胡斌这几句画龙点睛的话,外人听来,多少有点客套谄媚之嫌,但在此刻的项虎的耳朵里,却甚是受用,不由地朗声笑道:“明明可以靠嘴吃饭,却非要去靠拳脚,当年你真不该去少林寺,而应该去天津学相声。”

  胡斌见自己的马屁拍个正着,内心也是一阵欢腾,笑道:“那怎么行,要是去了天津,怎么能有缘认识几位师哥!”

  项虎笑容一敛,正色道:“咱不墨迹了,大少还在里面呢,胡斌,看好哥哥是怎么给你打开这扇门的,回去好好练练!”说着,两个大步踱到门前,两腿稳稳地钉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掌心朝下,随着双掌的下推,快速地将浊气呼出,将气沉入丹田。

  围观群众纷纷伸长了脖子,不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一幕。胡斌也全神贯注地盯着项虎,恨不得将眼睛里植入一个摄影机,唯恐错过每一个动作的要领,呼吸的细节,以及神形的精髓。

  片刻的屏息之后,项虎的舌尖上抵,随着掌心的翻转和上提,将气息沿着舌沿与上颚的腔缝,缓慢而均匀地吸入,随着气息的纳入和丰沛,项虎的脸渐渐地变得红润起来,眸底也闪烁出一股志在必得的笑意。

  随着“着!”的一声怒喝,项虎的双手已化掌为拳,电光火石般地击向正前方的红松门。

  “轰!”的一声闷响,厚实而坚固的红松门,在项虎雷霆万钧的拳势下,剧烈地颤抖起来,伴着着清脆的“咔嚓”声,项虎的双拳,已势如破竹般地,击穿了五六公分厚的红松木。拇指粗的U型锁,也随着这霸道的力量,应声而开。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喝彩,然而,就在喝彩刚刚响起的瞬间,却又突然戛然而止了。

  两扇红松门都已被项虎击破,连U型锁也被铮裂,按理来说,门自然会水到渠成地打开。然而,众人眼中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怪象。

  项虎成功击破红松木门后,脸上的笑容还未及扩散,便骤然被惊恐万状的惨白替代,“嘭”的一声闷响,项虎的庞大身躯便腾在了空中,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射向川流不息的马路中间,无数的车辆飞驰而过,眼看一场惨剧就要发生。

  然而,现实并不容人思考,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一个兔起鹘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空中,一把抱过项虎的身体,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嘎吱——”的一声刹车声,两人的落脚处,距离惊心动魄的刹车留下的轮胎印,只有两公分不到的距离。

  “找死啊,没看到——”

  车里的人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发现其中一人似曾相识,赫然就是那个曾经闯入家中,弹指间便要取他性命的人,不由地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胆战心惊之余,猛踩油门,夺路而逃,暗自庆幸,那人没有发现自己。

  然而,开车人何曾知道,此时的项虎,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名奇妙地栽了这么大一跟头,除了满腔的羞愧恼怒,哪还有心思去理会他。

  这一切的事情的发展委实太快,从项虎出拳,到红松木门应声而破,再到他被莫名其妙的弹出,直至最后的危机关头,被高手的救援和堪堪躲过的车祸,完全出乎了现场观众的意料,在他们的眼中,一点也不亚于一场扣人心弦的动作电影。

  就在众人正在错愕着,突然掠向天空中的身影是谁时,有个别眼尖的已经发现,胡斌身后的两个壮汉,突然少了一个。

  待到众人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才赫然发现,将项虎从灾难边缘救回来的,正是和他一道同来的,另一彪形大汉。

  “我靠,这是谁啊,这身手可以直接去演电影,不用加特效了吧!”人群中一人,虽然想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还是止不住地大呼小叫道。

  “孤陋寡闻了吧,连这人你都不知道,还整天吹嘘自己认识青云会的人!”另一人撇着嘴巴,一脸不屑地鄙视道。

  “什么?难道他就是青云会老大,刘天峰啊?!”

  “除了他,咱南州城还有谁,能有这么快的身手!”

  “唉,我早该想到的,有项虎在,怎么可能会少了刘天峰和邢继刚呢,难道那边那位就是邢继刚?”

  “声音小点,你小子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他们三个的名字,能这样被你随便嚷嚷嘛!”

  “不就是个名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要是叫别人的名字,哪怕是市四大班子领导人的名字,都可以随便叫,但这邢天虎的名字,却叫不得!”

  “邢天虎又是谁啊?”

  “你是真猪,还是假猪啊,邢天虎不就是他们三人的简称吗?”

  “原来邢天虎是三个人啊,我一直以为邢天虎是一个人呢!”

  “靠!我对你已经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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