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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划戈为帛


  “你——”木念殇突然间明白过来,脸上一阵风云变幻,最终还是攥着拳头克制下来。

  “无涯,你刚说的是什么东西?”姬云光思索了良久,也无法想明白,为何那个听起来无比陌生的东西,竟然能触怒这个心机重重,坐怀不乱的女魔头,难抑好奇心的作祟,面色迟疑地问道。

  “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不要耍什么滑头,或许,我可以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放你一把。”木念殇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姬云光,冷冷地转向姬无涯,缓声笑道。

  “笑话!你以为自己是谁?无涯哥哥还需要——”

  上官月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听不到自己后面的声音了,张口结舌地愣了片刻后,仿佛明白了什么,拧身化作一道光芒,向着木念殇射去,然而,就在光芒亮起的瞬间,突然又熄灭了。

  上官月定定地静止在空气中,保持着向前掠出的矫捷身姿,猎猎而动的衣襟,锋利而无声地凝结在空气中。

  “月儿——”一直紧盯着木念殇举动的上官秋棠,丝毫没有留意到木念殇微微弯曲的小指,在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变之后,尖叫着扑向上官月。

  “秋棠,不可鲁莽!”姬云光强抑内心的震惊,一把攥住了上官秋棠的胳膊,沉声劝道。

  “云光哥,月儿她,她——”巨大的悲伤贯穿了上官秋棠的胸膛,身体内的力量被瞬间抽空,上官秋棠六神无主地望着姬云光道。

  “月儿只是被灵力定住了,并无大碍!”看到悲伤不已的上官秋棠,姬云光心中也是一阵刀绞般的疼痛,强抑内心的动荡,轻声安慰道。

  “女魔头心狠手辣,要是月儿有一点三长两短,我该……我该怎么办呢?”上官秋棠胆战心惊地说道,实在无法想象下去。

  “上官秋棠,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嫌你女儿聒噪,暂时让她安静一下而已!”木念殇笑吟吟地说道。

  “你——你究竟想怎样?”上官秋棠瞪着木念殇,咬紧牙关道。

  “我想怎样?呵呵!上官秋棠,前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木念殇挑眉笑道。

  “以你现在的能力,想找个人不是轻易之极,何须我们和你联手?”上官秋棠道。

  “唉!我都说过了,这个‘独山紫蛟’不是个人!”木念殇重重地叹了口气,眸底流露出一丝未知的恐惧。

  “不是人?那他到底是什么?”上官秋棠察觉到木念殇口吻里的凝重,不由地变色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人类,人类是无法接近‘虚溟珠’的。”木念殇惘然地摇着头,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却变得冰冷而坚硬。

  “‘虚溟珠’是什么?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上官秋棠好奇地问道。

  “何止你们,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它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两个。”木念殇嗤嗤地冷笑道。

  “两个?有那么夸张吗?”上官秋棠一脸的怀疑。

  “哼!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要不是这无耻的‘独山紫蛟’将它偷走的话,直到现在,还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木念殇冷哼一声,将一块龙形紫玉丢在了地上,咬牙切齿地说。

  “既然只有你自己知道,这‘独山紫蛟’是如何知道虚溟珠在你那的?”上官秋棠道。

  “这也正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直到刚才,我才突然想明白。”木念殇略一停顿,眉头轻舒,拨云见日地笑道。

  “刚才?难道你认为这和无涯有关?”上官秋棠的脑海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无法遏制地叫出声来,情不自禁地望向姬无涯。

  然而,姬无涯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不管是对灵力定格的上官月,还是日渐移向自己的可怕矛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波澜不惊地微笑着。

  “哈哈!连你都这样想了,看来我的猜测定然不错!”木念殇瞟了一眼姬无涯,喜不自禁地笑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无涯怎么可能和‘独山紫蛟’有关呢?”上官秋棠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不愿相信那个荒诞的想法。

  “无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姬云光紧张地盯着姬无涯,语气深处尽是严厉。

  姬云光的内心也是一阵暗潮涌动,尽管他深信儿子和独山紫蛟无关,但是,他更加害怕姬无涯被奸人诱导,误入歧途。

  “父亲,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姬无涯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仿佛内心遭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望着姬云光,满面忧伤地说道。

  看到姬无涯忧伤的面影,上官月的内心一阵撕心裂肺的难过,她好想伸出手掌,轻抚着姬无涯的面颊,告诉他,她相信他,依偎在他的胸口,告诉他,他的身边一直都会有她。

  然而此刻,她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眼球都转动不得,一阵阵马不停蹄的焦灼,穿肠而过,只有断了线了眼泪,扑簌簌地坠落,悄无声息地划破剑拔弩张的空气。

  “我相信你!”

  姬无涯忧伤的面容,就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姬云光的脑海里,“嗡”的一声炸开了,无数的往事扑面而来,想到儿子不在的岁月里,自己以泪洗面的痛苦,想到为了能救回儿子,自己和魔鬼的交易……姬云光崩紧了牙关,满脸鼓励地望着姬无涯,目光坚定地点头道。

  “哈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派人士吗?我原以为你会大义灭亲,但是,没想到还是舐犊情深占了上风,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木念殇冷冷地盯了一眼姬云光后,纵声长笑道,凄怨而悲凉。

  “木前辈,我父亲身正不怕影子歪,不需你来评价,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何定要得到‘虚溟珠’那逆天忤地的神器呢?”姬无涯剑眉紧锁,面色冰冷地问道。

  “‘虚溟珠’本来就是我的,别人偷了,我自然要找回。”木念殇不屑一顾地答道。

  “你的?木前辈,难道溟虚河也是你的吗?”姬无涯低声道,说道“溟虚河”三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溟虚河?你怎么知道溟虚河!”木念殇大惊失色道。

  “难道你忘记了,我曾到过天祭星吗?”姬无涯淡淡地笑道。

  “笑话!天祭星和溟虚河能有甚么联系?”木念殇道。

  “是吗?木前辈,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姬无涯邪气地笑道、

  “假装什么!我木念殇活了好几百年,还从未像你们这些人一样,昧着良心说过谎话!”木念殇满面怒容地呵斥道,仍然不忘掉头,狠狠地盯了一眼姬云光。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姬无涯无奈地摇了摇头。

  “臭小子,休得再卖关子,再不老实交代的话,小心我让这姑娘多吃点苦头。”木念殇望了一眼上官月,若有深意地笑道。

  “木前辈,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又何必给我月妹一般见识呢!”姬无涯神色一惊,失声道。

  “哼!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我时间有限,耐心更加有限!”木念殇冷哼一声,沉声道。

  “木前辈,既然你能得到‘虚溟珠’,一定是在溟虚河中,历经了七七四十九难!”姬无涯道。

  “这是自然。”木念殇面色骄傲地点头道。

  “那七七四十九难,虽然每一难都难于登天,但是真正的劫难,并不在这四十九难,而是在四十九难之后,‘虚溟珠’上的封印。”姬无涯神情遥远地说道,语速平缓,语调清晰,仿佛置身其中。

  “确实如此。”木念殇的眼中闪过一丝震诧,仿佛自己经历过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虚溟珠’乃是溟虚河的镇河神器,溟虚河之所以能够流经十大星辰,在浩渺万千的洪荒深处,画上璀璨夺目的一笔,都是它的神力所致。”姬无涯一脸沉醉地讲述道。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木念殇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外形俊朗,看起来并未经历过太多风雨洗礼的男子,忍不住问道。

  然而,姬无涯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继续道:“溟虚河源自天祭星,流经巫邪,云破,桑渊,陨殇,羽漠,秋霓,青玺,雷寂,最后注入灵虚,十星之中,以天祭为首,灵虚为尾,但凡天祭星选中的异修者,都要经由灵虚门进入,凡人异修在跨入灵虚门前,必先抛弃肉身,才可灵魂飞升,然后在溟虚河洗却尘世残留,脱胎换骨。”

  “为什么我从未听过这些?”上官秋棠仿佛置身于天方夜谭之中,姬无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几百年的漫长生命里,闻所未闻的怪事,不由地惊声道。

  “姨娘,凡是进入灵虚门的人,绝不可能再回来,相信我父亲,还有所有的异修者都不可能知道这个。”姬无涯微笑着解释道。

  “云光,无涯说的可是真的?”上官秋棠转向姬云光询问道。

  “我的确也从未听说过。”姬云光也是一样的迷惘。

  “若是没有亲身经历,我也是绝对不会相信他说的。”木念殇面色幽沉地叹道。

  “无涯,你不是说没有人可以回来吗,那她是怎么回来的?”上官秋棠看了一眼木念殇,疑惑不解地问道。

  “是的,人的话,是不可能回来的,但是她是木偶。”姬无涯道。

  “为什么木偶可以回来,人却不能回来?”上官秋棠追问道。

  “进入灵虚门的人,若想返回尘世,必须得有‘虚溟珠’的相助,但是,没有人能够靠近‘虚溟珠’,‘虚溟珠’上的封印,是当年星帝亲手所制,只要嗅到人的气息,便会灵力爆发,溟虚河水虽能洗却灵魂里的尘世残留,却洗不净与生俱来的种族气息。”姬无涯神色庄重地说道,仿佛所有的一切,正在他眼前此起彼伏地上演。

  “年轻人,这一切你都是听谁说的?”木念殇倒抽了口冷气,冷冷地盯着姬无涯道。

  “天祭星祖。”姬无涯淡淡地说道。

  “什么?天祭星祖?你是他什么人?”木念殇的脸色一变,声音变得无比阴冷。

  “实不相瞒,晚辈曾经拜在他的门下。”姬无涯道。

  “原来你是天祭老儿的徒儿,哈哈,看来今天我不动手是不行了!”木念殇欣喜若狂地笑道,结界内的空气,随着她的狂笑声,化作一道道锋利盘旋的气流,急剧地震荡咆哮着。

  “木前辈,我不知道你与星祖到底有何恩怨,但是,我并非真的愿意拜他为师。”姬无涯泰然自若地说道。

  “什么恩怨!哈哈!要不是因为他,我的灵体怎么如此丑陋!”木念殇拧身一变,又回到了不堪入目的老乞丐形象,凄厉而幽怨地长笑道。

  “什么?你的灵体是被他所毁?”姬无涯微一错愕,深深地同情道。

  “是啊,要不是他的出现,我好端端的灵体怎会被毁,怎么可能像乞丐一样,到处遭人白眼!”木念殇咬牙切齿地说道。

  “木前辈,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正如晚辈当初被他逼着入门一样,也是生不如死。”姬无涯面色惨白地说,仿佛回忆到了某种无法承受的往事。

  “什么?你是被逼入门的?”木念殇诧异道。

  “是的,当初他在我的体内种了星蛊,倘若不拜入他的座下,便时时遭受星蛊的折磨,生不如死,直到……”姬无涯想到那些被星蛊折磨的惨象,胆战心惊地说不下去。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木念殇也想到了同样触目惊心,惨绝人寰场景,内心一阵翻涌作呕,挥手制止道。

  空气突然凝固下来,上官秋棠和姬云光面面相觑,心中密布着一团团的疑惑,却又不得消解。

  林小磊一脸木然地跪在地上,听着他们的谈话,仿佛置身于一场经久不息的梦魇,身旁的少年和尚,依然微笑不语地站在那里,掌心纹丝不离他的百会要穴。

  丝毫动弹不得的上官月,内心早已掀过了无数场风暴,眸底闪过一道道焚心蚀骨的焦灼。

  “上官秋棠,我最后再问一次,你要不要和我联手。”良久的沉默之后,木念殇认真地盯着上官秋棠道。

  “究竟什么事,非得要我和你联手呢?”上官秋棠望了一眼上官月,忧心忡忡地问道。

  “她想找回虚溟珠。”姬无涯缓缓地接口道。

  “虚溟珠?木念殇,无涯说的可是真的?”上官秋棠神色一惊,盯着木念殇道。

  “正是!你这个侄儿委实厉害,什么秘密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木念殇道。

  “不敢,我只是按照前辈所说,推测而来。”姬无涯道。

  “推测?我怎么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上官秋棠疑惑道。

  “姨娘,不是你没有发现,只是你不了解虚溟珠。”姬无涯淡淡地笑道。

  “说了这么久虚溟珠,他到底有何独特?”上官秋棠道。

  “它是唯一能将‘独山紫蛟’变为神的神器,也是唯一能还木前辈公道的神器。”姬无涯的神情突然变得庄重而遥远,缓声低语道。

  “木念殇,难道当年你进入灵虚门,就是为了找到虚溟珠,搜集罪证?”上官秋棠的内心受到了一丝异样的触动,盯着木念殇,半信半疑地问道。

  “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话,难道自己侄儿的话,还不值得相信吗?”木念殇沉声笑道。

  “好!我答应和你联手!”上官秋棠望了一眼自信满满的姬无涯,狠了狠心,快刀剪乱麻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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