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柔……你真美……”

  华贵宽大的榻上锦缎层层散开,娇躯柔软,指尖紧紧攥着衣衫,蹙着眉头迎合着,竭力咽下唇边的吟哦。

  结实的宽榻一下又一下摇响。

  香汗淋漓,暧昧的气息氤氲殿内,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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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的娇颜泛着柔媚的浅红,章和帝轻轻抚着她的脸,拥着她平复身体火热后的余韵。

  云昭仪轻合双眸,浑身粘稠地紧贴令她感到不适,但她知晓,此时推开面前的男人是何等不识趣之事,只得暗暗压下心头异样,抬眸望着顶上的男人:“皇上的生辰快到了,臣妾欲赠您一物。”

  章和帝挑眉,来了兴趣:“准备了何物?快说予朕听。”

  云昭仪眸光微闪,刚张口却又捂住了嘴,别开视线:“臣妾不说,免得坏了兴致。届时皇上便知晓了。”

  这般欲语还休的表情他并不陌生,其他女人亦时常在他面前如此作态,分明是想予他看又怕他看不上,心下一动,捏了捏她的腰,催她赶紧起来拿给他看。

  云昭仪说不过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披衣下了榻,在寝殿内待了好一会儿,出来时一手藏在身后,低着头走到榻边坐下。

  早已理好衣袍的章和帝满怀期待,勾着唇朝她伸出手:“朕的礼物呢?”

  云昭仪踌躇片刻,才慢慢将东西放在那人的掌心上,很快收回了手,转过脸道:“皇上可莫要嫌弃。”

  他低头一看,微微一怔,随即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是一个荷包,上面绣着金龙抱柱的纹样,栩栩如生,可见绣主用心之深。

  而且,赠荷包有男女定情之意,章和帝顿时喜上眉梢,笑了起来:“好,好,此礼甚好,朕十分喜欢。”

  章和帝说的是真心话。

  当年选秀时,他一眼便相中了这个恬静柔美的姑娘,亲自钦点她做了他的妃子。

  他打心眼儿里喜欢云婧柔,温柔似水,浓淡相宜,初入宫时几乎日日往她那儿去,不为与她行云雨之事,只是午后余暇相坐闲谈,或是听她抚琴一曲,他便觉心头满足。

  可遗憾的是,章和帝从未在她眼里看见过,与他相同的倾慕之情。

  为何她的态度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为何她明明依偎在自己怀里,他依旧觉得她遥不可及。

  因为她的心并不在他身上。

  这个认知令他无比挫败,但他坚信自己总有一日能将她的心焐热,从未冷待过她,甚至她因他不喜绎儿而对他愈发冷淡,他也只是如她所愿不再纠缠。

  这么多年,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换得她的一寸真心了吗?

  闻言,云昭仪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柔声道:“皇上喜欢便好。”

  章和帝爱不释手地端详片刻,这才往自己怀里放,不料云昭仪却倾身一拦,纤纤细指扣在他的手腕处:“皇上……臣妾在生宴上再送予皇上,可好?”

  他欲问为何要这般麻烦,可转念一想又明了了。

  后宫妃嫔三千,哪个不欲在宴席上争奇斗艳,赠礼自然也逃不过彼此相较的命运,若得他点名称好的,必然羡煞旁人。

  难得她能有这份想头,章和帝哪有不允的道理,虽心有不舍,仍是将到手的荷包递还到她面前,顺势警告般地捏了捏她的手:“倘若到时朕没见着你的贺礼,可不会轻饶你。”

  云昭仪心下一跳,神色不改应道:“皇上放心,臣妾岂敢食言。”

  “朕可记住了。”

  章和帝轻笑,见她小心翼翼将荷包收入怀中,恍若真怕弄丢一般,忽而心头一暖,展臂搂住她的肩头。

  “……皇上?”云昭仪不解地轻唤。

  章和帝轻叹:“无事,朕只是觉得,若你一直如现在这般待朕,朕往后怕是只愿来惜云宫了。”

  云昭仪环上他的腰,半开玩笑道:“只怕皇上看腻了臣妾。”

  “婧柔花容月貌,朕便是日日来,也看不腻。”

  章和帝满心愉悦,并未看见靠在他胸前的云昭仪,那双冷静无澜的眼眸。

  ******

  夜色低垂,皇城内一片灯火鼎盛,彩饰高挂,皇帝的生宴即将在今晚举行。

  萧绎由宫女服侍更衣后,负手行至主殿,恰巧见云昭仪一身浅蓝襦裙,淡雅素净,亦是方才从寝殿走出来,上前行一礼:“母妃。”

  云昭仪上下打量自家儿子,玉白云纹锦袍衬得他神采奕奕,面无表情的小脸更显威严,不由得拍拍他的肩:“绎儿,宴席上莫要绷着脸不理人,以礼待之,记得母妃叮嘱你的事。”

  他略一点头,在母妃的目送下先行前往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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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分为两处。

  一处为紫宸殿前的主宴,世家官员、皇室宗亲,包括皇子公主在内,均在受邀之列。

  另一处则是后宴,在主宴之后举行,主要让后宫妃嫔向皇上献礼邀宠,并不如主宴正式。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主宴已至高\潮,气氛热火朝天。

  萧绎坐在自己的坐席上,沉静的眼眸扫视周围已然有些醉意的大臣,目光依旧清明。

  先前他一直跟在大哥萧齐身边,认识上前问候攀谈的官员,终于有机会回自己坐席前,用些酒菜。

  其实母妃不提醒他,他也会如此。

  并非为了勾帮结派,将来他若要有大计,现下便得认清朝堂权力局势,了解大臣的可用之处与可利用之处,最后方能化为己用。

  视线略过一周,最后停在楚元的一席,箐姨正跪在他身侧为他斟酒,未见那个娇嫩可爱的小女娃,便在人察觉之前又将目光匆匆收回。

  戌时两刻,众人尽兴而归,晚风驱不散醉人的酒气。

  萧绎望着章和帝高大挺拔的背影,朝着后宫方向远去,心下不安,隐隐觉得自己仍是遗忘了什么事儿。

  ******

  御花园。

  宫妃们早已等得有几分心浮气躁,遥遥望见她们一齐盼了整夜的男人走来,犹如萎蔫的枯藤忽而开出花儿般,纷纷打起精神,随李皇后一同前去恭迎圣驾。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章和帝酒过三巡,却依旧眸色清朗,虚扶起最前头的李皇后:“平身。”

  “谢皇上。”

  章和帝缓缓走上高台,坐于龙椅之上,李皇后尾随其后端坐一侧,俯视下首打扮得花枝招展,陆续入座的众位宫妃。

  难得一个在皇上面前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宫妃们皆使出百般武艺,献舞有之,奏曲有之,有几位绣功了得的美人一同绣了一幅龙屏风,太监们抬出来时,着实令人惊叹不已。

  章和帝心中有事,瞧着她们如走马观花般兴致寥寥,口上对她们的心思巧妙好生称赞了一番,却暗中急待着云昭仪的赠礼。

  云昭仪仿佛不晓得皇上的心急,气定神闲地坐在宫妃们之中,在宴席最末才离席,一步步走到章和帝跟前,却在他满是期许的目光中,直直跪在地上。

  “这……云昭仪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跪下了……”

  “娘娘该不是犯事了……”

  众人低声议论纷纷,脸色变幻不定,唯有瑜贵妃、淑妃及李皇后神情如常,静观其变。

  “云昭仪,为何跪朕?”龙椅上的男人一发话,底下叽叽喳喳的宫妃们顿时安静下来。

  “臣妾疏忽,未有为皇上准备赠礼,请皇上恕罪。”云昭仪垂首,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令在场的每一人都听得真切。

  “什么?”章和帝一听,吊了半天的心重重摔了下来,蹶眉凝视她发髻上的羊脂玉簪,正要质问她为何睁眼说瞎话,李皇后却开口了。

  “云妹妹怎么这般大意,连皇上生辰都不放在心上?”语气温和,似姐妹间好意的责怪。

  章和帝瞥了身旁的人一眼,眉头皱得愈深,紧接着云昭仪便伏拜下去了:“臣妾知错。”

  身后再一次响起女人们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低声细语,她恍若未闻,等候那人的发落。

  然章和帝却迟迟未作声。

  原本的惊诧失望被李皇后一打岔,他倒是觉察出丝丝不对劲来了。

  云昭仪为他绣的荷包已然让他见过,赠礼早已准备妥当,今日为何突然谎称从未准备?

  莫非,另有隐情……

  思及此,章和帝沉默许久,搭在椅把龙头上的食指一下又一下轻点,在宫妃们渐渐惶然不安时,忽而沉声道:“何人偷了云昭仪的赠礼,速速交出来!”

  前一刻仍在作壁上观看好戏的众人,立时被皇上的怒气吓得愣了神,显然不知怎会无端端引火烧身。

  “皇上。”李皇后离座起身,朝章和帝躬着身询问,“明明是云妹妹的失误,皇上为何认为,是姐妹们所为?”

  他冷笑一声,并未作答,只是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眸危险地眯起,审视神色各异的宫妃们。

  竟无一人站出来认罪。

  “好。”章和帝对此并不意外,目光落在规规矩矩跪着的云昭仪身上,“朕问你,赠礼是何时不见的?”

  “回皇上,正是宴席间不见的。”云昭仪顺着回话,显然默认了章和帝的想法。

  他沉吟片刻,唤来候在一旁的安公公:“给朕逐个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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