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太有意思了，”西泽尔的兴致提了起来，一股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们肯定有问题！”
“那个老头子的地址在哪？我一定要去见见他！”
他闲置地太久了，大部分时间都是作为一只家猫的慵懒生活。除了花费精力直播挣点钱，大部分时候都是懒懒散散地窝在家中。
诚然，这种生活也不是不好，但毕竟枯燥了点。
很早很早的时候，他的生活还是非常充实的：吃了就睡，醒了就披挂上阵活动筋骨，受了伤好好休养几天又是一条好猫。
西泽尔除了在恒丰的时候和苍龙的那一架之外，其他的时候还是乖巧地在秦易的身边当一只宠物猫。
但是现在，他天性里面好战的那一面终于抬头了。
在发现有人打他尾巴注意的那一瞬间，西泽尔当然是暴怒的，恨不得将人拖出来撕碎，但是与此同时，那深藏在他血液中的战斗的因子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让他嗅到了兴奋的味道。
秦易靠在柔软的沙发背椅上，托腮看着西泽尔摩拳擦掌的样子，看他恨不得下一秒揪出人，再下一秒就揍人收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给他兴奋发热的脑袋上浇盆冷水：“那要是他们没什么问题呢？”
若论起西泽尔刚刚的推理，听上去还是有点子道理的。但是细细推敲根本就站不住脚：如果梁先生祖孙真的是人类，什么祖孙都是人形啊，什么托付秦易为他们修建祖祠和庄园之类的，完全就是正正当当的行为。他们的可疑之处，都是建立在西泽尔之前捕捉到的那一点微妙的妖气上面。
她也不是不理解西泽尔这种迫切的心情，可最后要是扑了个空不说，错过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才真是要命。
“你先别急，”秦易提醒他道，“我们明天就回去了，我记得梁斌斌跟我说过他大部分时候是在国内居住的，我们可以从远处看看他，或者是让我找点什么借口再和他见一面也行。”
“你不希望我直接去找那个老头子？”西泽尔扬起眉毛。他自己是个正儿八经活了那么多年的老妖怪，这会儿喊别人老头子倒是非常顺口。
“我也不知道梁焱先生是否真的有问题，”秦易叹息道，“但是梁斌斌又不一样了。”
秦易解释道，“毕竟你们打过照面——虽然是一猫一人，不过他既然对你没有特别的反应，就算真的是个非人类，那应该也不是个厉害的。”
“你这是小看我吗？”西泽尔立刻反驳，猫耳朵气愤地立起来，“你也看到了，苍龙那个老家伙我都不怕，还怕他？！”
西泽尔的妖生里有个非常明显的行动准则：说干就是干，绝对不二话。
当然，他偶尔也是会动脑子的，可是大部分情况下，直接动手才是让他最畅快的事情。他开动脑经的巅峰大概是在伪装成普通猫的时候了，那时候既憋屈又小心。
但是就算这样，小心谨慎的思考模式也没坚持下来，秦易一离开家就放飞了自我，也不做好收尾工作，不然也不会让起了疑心的秦易装摄像头抓了个一清二楚。
秦易看西泽尔一幅快要跳脚的模样，倒是不着急地顺毛，“小心一点总没错的呀，毕竟你还要带上我的。我一个平凡的人类，跟你一块过去，也要防着点什么奇怪的法术啊之类的。”
“你和我一起去？”
“是啊，”秦易笑道，“你不是让我陪着你吗？而且真的要约梁焱出来，当然是我出面最好不过了。”
西泽尔这才不多话了，和秦易安安分分地一起回到陵南。
回到陵南的第二天，秦易已经联络上了梁斌斌，和他约定好在某个高档茶餐厅后，带着猫型的西泽尔出发了。
秦易定了一个包间，西泽尔在梁焱来之前抢先一步躲在了包间内的屏风后面，看看睁着一双眼睛从屏风下面的缝隙中往外望去。
梁斌斌大概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秦易注意到他的领带有些歪，头发也没有好好地梳理。而梁斌斌甚至还来不及做下喝口热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工程出什么问题了？”
工程方面的问题，不大不小。
秦易自然知道，地陷只是西泽尔取回尾巴时候两个空间叠加起来造成的波动，现在将地填补好自然问题不大。
可是落在施工队和张明尧那边，肯定是要等地质局勘测完毕才能重新开工的。
秦易这次约见梁斌斌，一是代替张明尧通知梁焱这项突发事故，二来，也是试探他对阵法之事了解多少。
秦易话也不多说，只是摊开设计图，指着左下角那处，详细地讲解了一番。
梁焱听着秦易略微夸张地讲述地质方面的缺陷，脸色都泛着青。
秦易视而不见地继续说道，“我和张明尧商量过了，这个地方离塌陷的地方太近，您看看能不能从这里减掉一点，我们再重新......”
“不行！”梁斌斌提高了声音，立刻打断了秦易的说话，甚至还重复了一遍，“这绝对不可以！”
秦易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回来之前，她和张明尧也是少少地讨论了几个方案——毕竟她也要装作不清楚地陷的原因。但是最终他们还是决定维持原样不动，等到勘测结果出来再说。
她刻意说上那句话，只不过是想看看梁斌斌的反应而已。一般来说，这种“天灾”造成的问题，会比较容易让客户改变想法，毕竟谁都不想住危房。
但是她这次前面的铺垫看来是完全没有用，梁斌斌咬死了整个设计的形状不能改动。
最终，秦易还是妥协了，她提出若是梁焱坚持原有的设计图形，她只能讲左上角做成完全的景观区，并且不开放行走区域。
梁焱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这样也行。
不过秦易最后还是为难地提出了需要和真正的客户梁焱先生见面的要求，毕竟这是一个大的决定，她希望能在视频会议中再重新和梁先生重复确认一遍。
只有代理人权利的梁斌斌迟疑了半晌，还是同意了。不过他的祖父远在美国，两遍有时差，他希望和祖父沟通过后，再定时间。
秦易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在陪着心不在焉的梁焱吃了一顿饭后，收工回家。
她刚发动车子，西泽尔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后座上激动地说道，“我记得没错，他果然有点问题！”
“是吗，”秦易面色沉沉地开着车，“这一次，不用靠你分辨妖怪的方法，我也觉得有问题了。”
“但是他身上的气息还是太淡了，”西泽尔轻盈地从后座跳到前方秦易的膝盖上卧下，有些苦恼地说道，“淡的都不像一个真正的妖怪。”
“而且年龄也太小了。”
“哦？”秦易眼观四路，还听着西泽尔状似自问自答的问题，“妖怪身上的气味是年龄越大，味道越重吗？”
“当然不是，”西泽尔翻了个白眼，“不然那些成精多年的狐狸精，白蛇精得臭成什么样子。”
“那梁焱有多大？”秦易好奇地问道，“三百岁？五百岁？”
“所以我才奇怪，”西泽尔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感觉，他的脸，和他的年龄应该是差不多的。”
“三十岁？”秦易也惊了，梁焱看上去原本就是个老实的三十岁青壮年的样子，“这么容易就成精化形了？”
她可还记得那个倒霉的百岁桃花小精怪呢。
西泽尔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头绪，只能暂时先放弃了，并且寄希望于下次秦易和梁先生的视频，以期望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好烦！”
当隔天秦易结束了梁焱的视频通话后，西泽尔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视频的屏幕就像是在人身上蒙上了妖气阻隔器一样，西泽尔甚至连梁斌斌身上那种程度的妖气都没法从梁焱身上感知到。
这可急坏了西泽尔，猫型的他在秦易的大床上反反复复地滚来滚去，烦躁地转着圈圈。
秦易见不得他这副无头苍蝇的样子，把他抱起来搂到自己怀里，安慰道，“反正我们已经发现了梁斌斌有问题，不如我们试着再观察他一阵子，再想想别的方法？”
西泽尔耸拉着脑袋，直到秦易反复地摸着他的柔软的皮毛，替他顺气，他才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
秦易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当她起床的时候，西泽尔已经不见了！
她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找到了西泽尔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的小纸条。
“易易，我拿了梁火的地址，找他去。爱你。”
焱字写错了，而爱你后面非常敷衍地画了一颗接近于圆形的心。
秦易捏着纸条都在颤抖，她在恼火于西泽尔自作主张的同时，又忍不住深深担忧：三十岁梁斌斌就能有人形了，那梁焱得多厉害？
可是担心也没用，木已成舟，老猫已跑。她除了不安的办法居然无处下手。
秦易发誓，若是西泽尔能够平安回来，她一定要将这只自作主张的猫掐死八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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