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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他们要去的斜山,本来指的是一座山,海拔不高,但胜在风景优美。后来那里的人为了念着顺口,干脆也将地名也改成了这个。

  青浼早就想去那里玩了,一路上都很高兴,勾着郁言都胳膊说个不停,像一只头一次离开家独自外出觅食的小麻雀。“阿言,你知道不,我这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呢,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呀,你看外面!”

  她嘴里说着还不过瘾,直接站起来看,一脸的兴奋。

  郁言这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和她不同的是她喜欢盯着车窗外面看,不过是铁轨和石子切出来的不同道路罢了,她却看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封初凉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特地让人留出这个小车厢,让他们不至于要去和一群人挤一个位子,相比之下,条件是好了很多,但还是比不了家里,还好他们之中也没有人去在意这个。

  连临出发才突然出现说要加入他们的祝揽也没有抱怨什么,上了火车随手抓了张报纸往脸上一盖就开始蒙头大睡。青浼和秦书墨两个促狭鬼故意坐在他两边扯着嗓子吵嘴也没能吵醒他,最后只好悻悻的回来坐好去找别的乐子了。

  青浼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大待见祝揽。自从那次不愉快的事情之后,祝揽后来对她们都是很好的,甚至有好几次是青浼故意去找茬,祝揽也都是退让了的。

  郁言也搞不懂,明明是两兄弟,祝逆还小的时候,喝奶结果吐了青浼一脸,也没见她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反而还乐颠颠的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他嘴角的污迹,到了祝揽这里,是连半点好都没人讨到的。

  至于秦书墨嘛,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两个生肖犯冲。

  青浼还问看的,问他是属什么的,秦书墨抬着下巴自豪道:“我可是属猪的,哪能瞧得上他们那种属狗的呢?”她一听完,抱着祝逆就走了,连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秦书墨一脸雾水地问郁言:“怎么,我记得她不是属狗的呀,怎么把她惹到了?”又靠过来继续问着:“不会属猪不好吧?”

  郁言是不知道为什么属猪的和属狗的犯冲的,但她可是听着老人们的话长大的,他们最喜欢聊关于这些的了,她可是相信属猪的人命好的这种说法的。

  于是她严肃又认真的回答:“怎么会,属猪很好啊,猪浑身都是宝,所以秦书墨你肯定也很好的。”

  他一听,脸上马上就开出来了花,等回过神来,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对上郁言一脸的严肃,又不敢发问,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死了,脸都憋苦了。

  一旁的封初凉发出一声轻笑,等到惹过他们的目光,只笑着,并不言语,继续去翻他的书。

  郁言摇摇头从回忆里醒过来,封初凉坐在她身边,一片吵闹里他仍在看着书。

  骨骼分明,纤长好看的手指微微曲着,郁言偷偷瞄了一眼,满是计算机专业术语的词汇晃花了她的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进去的。

  他面前还放着郁沉买来的食物,冷了的饼用塑料袋卷着被遗弃在一边,看来也没有继续再吃的样子了。郁言从包里拿出一小包山楂来,轻轻的推到他视线里,才歪了头靠在青浼肩窝里闭上了眼睛打起瞌睡。

  这还是在夏天养成的习惯,养伤期间郁妈妈总是让她多休息,每天都要守在她床边等着她睡上一会儿的,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夏季,但她养成的生物钟还是没有调过来,到了点眼皮就变得沉重,像是上面站着一只大黄牛。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封初凉看书看得眼睛疲惫了,抬起头活动活动身体,在发现身边一圈人都睡着了,其中就数秦书墨睡得最难看,趴在桌上睡的,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他叹了口气,转过头去青浼,中间隔着郁言,他只能从她趴着郁言一动不动的姿势来判断她已经睡着了。又取出小毯子给她们盖上,整个过程都是刻意放缓的,手指触到青浼的头发时,不自觉的停了一刻,带着他都没发现的眷念去抚摸了一下。

  倏地,又马上把手收回来,好在他们都已经睡了,没有人会知道。

  他心想着,又慢慢笑起来,看得见看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吗,明明都是心知肚明的,就只有他的傻姑娘哟……

  收回那些还不能堂而皇之表达出来的情绪,他又偏了头去看她靠在郁言身上的衣角,这么一点东西,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脑子里高速飞转着,想着学得的一切美好的诗句,心里念叨了千百句,但总觉得哪一句都不能去用到她身上。

  不是说那些诗句不好,哪一句都好。

  只是都不够太好,那可是他日思夜想的姑娘哟……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都会这样,封初凉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他只知道明明她就坐在他身边,他却仍然觉得不够,总想着要……

  许是这午后微醺太舒服了,许是他想的太美好了,渐渐地就入了梦,还有一丝意识时,他还觉得口袋里郁言给的东西咯着手了,想着要拿出来再睡的,终是挡不住这软绵绵的睡意,沉沉睡去。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来迎接的高大叔很热情的包揽了他们的行李,虽然看着话不太多,人却意外地很细心,走在前面领路时不时的还回头看看郁言她们两个女孩子的动静。

  高大叔家看着很大,但除开一个小院子,就只有三间房能够住人。为了他们能够住下,他们一家子只能挤到一个屋里,但即使是这样,高大娘还一直很不好意思,带着郁言去房间时还一脸羞愧:“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不过你们放心,这屋里铺的盖的我都是洗了好几遍的,不会有脏东西的。”

  房间不是很大,但胜在收拾的很整洁,房间里除了一个大衣柜和几个木箱就再没有其他,几件大家具看着就已经很有年头了,床上铺着大红色被面还绣着大大的双喜字,枕头、枕巾这些都是一套的。

  青浼进来瞧见了,也没有怎么,等高大娘出去了,才坐在床沿上,她坐的很端正,背挺的直直地,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放在上面。

  “阿言,高大娘这是把结婚用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啊,我们还有在这里过几天的,要是不小心弄破了怎么办啊?”她昂着头看过来,正对上郁言的脸,郁言看的很清楚,青浼的脸上少见的满是烦恼。

  这样的事情在镇上都是常见的,像他们这样的寻常人家,这样好的一套被面都是要被小心的收在樟木箱子里的,办完了喜事就再也不会拿出来用,除了每年换季的时候要取出来晒晒太阳杀杀菌。

  家里的女人们这时才敢拿出回忆里的美好和这被面一起在阳光里发酵,有的人家就真的是人老了,被面却还是光洁如新的。

  这样绣着女儿家心思的被面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去存着一代又一代女人最甜蜜的梦的。寻常时候又哪敢随意取出来用啊。

  她也不知道青浼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学着她的样子坐上来,才发现这床还蛮高的,郁言坐正了腿就悬在空中,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把手伸到背后去摸被子。

  布料是很不错的,触感丝滑,又带着一点的凉。

  “那我们就小心一点呀,要是真的弄坏了,实在不行就抱去给张老师傅去做,我和你就去学刺绣,学好了再做个一模一样的来赔给高大娘。”她说的认真,青浼却笑起来:“那要等到我学会了,估计二小子都有孙子了!”

  二小子是高大娘最小的孩子,只好流鼻涕还不会说话呢。

  她们笑闹了一会,才收拾了上床睡觉。

  在火车上睡了好久,这时都不大想睡觉,青浼无聊就缠着郁言讲故事。“不要讲童话故事啊,阿言你可不许偷懒啊,我要听别的。”

  郁言笑了,她哪会讲什么童话故事啊,那些王子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梦幻似的童话,她都是来这里之后才读到的。

  她躺着,想了想:“那你听好啊,这是我奶奶讲给我听的。”青浼一听这里就来了精神,侧着身体靠过来紧挨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也放缓了,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她想着奶奶的脸,慢慢开口,柔柔的嗓音在这样的夜里多了一点清冷:“那还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时候,那时候人和妖都是居住在一起的……”

  她才开了个头,青浼□□来:“那人和妖不会打战吗?”郁言只好停下来给她解释:“不会,那时候是离我们很远很远的时候,那时候的人和妖都是淳朴的,所以一直和谐相处着。”

  “哦。那你继续说呀。”

  真是,像个孩子,她又想着她那时不也是个孩子吗,也喜欢在奶奶讲故事的时候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这样想着,郁言的声音更温柔了,里面像是含了一口酒,变得醇厚,甘甜。

  “妖修炼到一定程度了也会变成人,只不过这样的妖很少,过了两百年又或许是五百年,终于有只红狐狸变成了人。她很高兴,就喜欢往森林外面人居住的地方跑,时间长了,她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青浼摇摇她的手臂问:“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郁言回答着:“那男人是个猎户。”她又去看看青浼脸,果然她脸色都变了,皱着眉并不想让她继续说,但不知为何并没有开口,于是郁言又继续:“那个猎户是个勤劳的男人,长得高高大大的,脸却很黑,小狐狸就喜欢看着他笑,每一次只有他笑了,小狐狸就觉得即使他要自己拔了尾巴上的毛给他,小狐狸都是愿意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小狐狸感到自己越来越喜欢猎户了,她想去和他说清楚自己是妖,她的姐妹都拦住她,劝她不要,因为这个时代虽然妖与人之间没有战争,但始终是有隔膜的,更何况小狐狸还一心想要嫁给他。

  到了最后,所以妖都反对她要去和一个人说出实情,但是小狐狸说了一番话,就让他们都同意了。”

  郁言到这里还买了一个关子,青浼急得不行连忙问道:“小狐狸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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