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真相
山忠山诚兄弟二人看到宁恪和眭然忽然出现，反应各不相同。山诚两眼茫然，山忠则像是秘密突然被曝光一样慌了手脚。结结巴巴地向两人道了好。
“宁先生。”
“宁太太。”
眭然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心想这山忠怎么还叫自己宁太太。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宁恪当时只是承认了他们假冒了莉莉的养父母，倒并没有否认自己和他的关系。
好在山忠根本没在意她的这点小心思，而是飞快思考着面前这两人到底为何而来。
宁恪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山忠先生，莉莉现在在我们那。”
山忠愣了两秒，随即一副十分伤脑筋的样子说道：“这孩子，前几天跟我们玩着捉迷藏就不见了，把我们急得半死，天天在找她，没想到是到你们那儿去了。”
“山先生，不必再绕弯子了吧，有什么事咱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宁恪打断他的话，脸上露出极其不耐烦的表情。
宁恪若是十分生气的话山忠还觉得可信些，可他这样的表现反而让山忠摸不透眼前之人到底了解多少了。
这两人眼神碰撞玩起了心理战术，眭然则在一旁悄悄打量起了山诚。她在得知山忠只得一个儿子之后便猜想山忠或许有一个孪生兄弟，不过在真正看到真人之后冲击确实比想象要大。
都说双胞胎十分相像，眭然现在可一点都不相信这句话。两人的长相都不差，山忠架了副眼镜，却没有斯文的读书人气质，反倒是一种精明的小商人之感。山诚就直观多了，皮肤较他的兄弟来说黑了些，身上戾气很重。
单论长相的话，莉莉更像山诚一些。眭然盯着已经面色不善的山诚，心想恐怕莉莉的亲生父亲就是他。
眭然和山诚各怀心思，那边的“较量”已经出来了结果，只不过解决的是第三人。四个人站在绿漆的防盗门前，挡住了楼里住户出门的路，从里面出来两个年轻女子，斜了眼莫名其妙立在门口的诸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搞什么啊，打架斗殴还是跟这拍电视剧呢，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嘛。”有小声的议论声传了过来。
山忠脸上挂不住了，也不想继续跟宁恪打哑谜，退了一步说道：“咱们上去家里聊吧。”
宁恪表现得却之不恭，眭然则是求之不得紧跟在宁恪身后随兄弟二人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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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润锦城里的楼栋属于小高层，一栋楼有15个楼层，山忠家住的楼层很高，眭然和宁恪一路从小区大门进来时特意观察过，这个小区的采光应当是很不错的。
但是一进山忠家的门，眭然的第一感受却是非常晦暗且昏沉，客厅里拉着的厚重窗帘遮住了外界的光线，空气中似乎隐隐浮动着一缕青烟，显得整个家里死气沉沉。
宁恪看到眼前的环境后虽然也有些意外，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扫视一圈之后锁定了那股青烟的来源之所，一处半掩着门的房间。
不想山忠干脆拿这做了文章，在几人落座后对着宁恪和眭然说道：“孩子玩丢了，我们忙着找她，家里这几天都没好好收拾，让你们见笑了。”
太虚伪了吧……眭然嗤笑了一声，“这么着急怎么也没见你报警啊。”
山忠笑容僵硬，“这点小事就不要去麻烦他们了。”
“我看你是不敢吧。”眭然毫不留情。
山忠脸色更加不好了。
坐在眭然身旁的宁恪突然把手伸了过来一把搂上她的腰，眭然一惊，脸转向宁恪，从宁恪眼睛读到了警告的意味。
眭然被腰间的手硌得生疼，不再出言激怒山忠，宁恪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于是宁恪脸上又换上了公式化的微笑，接着对兄弟二人说道：“我太太也是关心孩子，说话就有些冲了，事情我们已经都知道了。”
“啊，你们都知道了？”
宁恪看了一眼山诚，意有所指。
山忠便知道瞒不住了，但还是竭力美化：“唉，也怪我们当初没讲清楚，其实那孩子啊是我弟弟的女儿，我把亲侄女就当成亲女儿一样疼得。上星期和孩子玩闹时一时情急不小心弄伤了她，她就跑了出去……”说着还拉拉身边的山诚想让他附和自己，“是吧，阿诚。”
山诚没有理会他，一副无所谓甚至拒绝承认的样子。
眭然简直要被气得头顶冒烟了，什么叫没讲清楚？什么叫不小心？这山忠摆明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越听越气……越气横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力道就越重，只好暂且忍住了脾气，且听听山忠还要说什么。
“那你们看，是不是什么时候把孩子给送回……”
“她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是我们搞错了，你们请回吧。”山忠的话还没讲完，山诚非常强硬地打断了他。
“哦？是吗？”宁恪微眯了一下眼，周身的气息一下子低到了冰点。
山忠急了，连忙解释：“我弟弟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孩子想去你们那里住几天就住吧，过段时间再接回来也是一样的。我去收拾收拾她的衣服鞋袜给你们带去。”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房间走去。
宁恪和眭然也跟了去，唯有山诚依旧坐在沙发上。
这间卧室明显可以看出原来是间男孩子的卧室，山忠低着头收拾东西，眭然注意到了书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婴儿的照片。
莉莉的东西塞了满满一个大箱子，眭然看到又是一阵心酸，陈晨和王卉当时送莉莉过来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给她。
就在山忠把东西收拾好将要递给宁恪时，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就像是从最恐怖的梦魇中醒来，令人浑身战栗。
山忠马上跑出了房门，宁恪看出他去的那件屋子就是飘出青烟的房间，心念一转，拉着眭然也跟了过去。
两人看到了极度癫狂的一幕。
只见魏梦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跪在一尊佛像前，不停地跪拜，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佛祖，不是我，不是我啊！是他们丢弃了那个女孩！为什么要报应在我身上啊！！为什么要报应在我的俊俊身上啊！他还那么小啊！！”说到最后已经是哭嚎了起来。
山忠根本拦不住妻子的尖叫，脸色倏时间一白，眭然肩膀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山诚从她身旁一阵风似得冲了进去。
“你他妈的在胡说些什么？！”他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魏梦摔到了床上。
木板床被猛烈的撞击发出刺耳的摇晃声，魏梦伏在床上恍若未闻，依旧低声念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心窍地把她找回来，我不该让她跑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佛祖你原谅我吧。”
她这一番疯言疯语透露太多，山诚的手掌已是高高举起就要挥了过去。
山忠和宁恪同时出手，山忠抓住他的右手愤怒地叫道：“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嘛？！”宁恪则过去钳住了他另一只手，冷冷地说道：“怎么？气急败坏了？事情败露就想打人？”
山诚动弹不得，嘴上便不饶人，冲着宁恪吼道：“滚！”
宁恪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强壮，但死死扣住山诚左手的劲道偏偏让山诚挣脱不开，他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山诚，眭然感觉自己已经能够听到山诚被抓得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方才冲动的山忠冷静过来，见到弟弟受制于人，忙过来和稀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说着想去分开两人的手。
宁恪“啪”的一声甩开了山诚的手，掉头拉过眭然就往外走。
山忠追了出来，想陪些好话：“宁先生，宁太太，实在对不起，我弟弟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家里事有点多，我们改日再聊，再聊啊。”
宁恪无心与他虚以委蛇，眭然直接啐了他一口：“改日？改日咱们公安局见吧。”两人完全无视山忠变了又变的脸色，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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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了小区大门，眭然才觉得心中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点。
外面日头正盛，这照耀全身的阳光却是在山忠家感受不到的。眭然想起魏梦无意间说出的真相，心底一阵寒意。
“他们俩可真是亲兄弟，一个冷血，一个算计。女孩怎么了？女孩就活该被抛弃吗？”眭然又是一阵忿忿不平。
宁恪看她义愤填膺，神情有些凝重，“我本想从山忠口中套话让他亲口说出真相，却没想到经由魏梦的口中说了出来。”
眭然和宁恪意见相左，“怎么套？他死都不会承认，这丢弃孩子可是违法的事。我当时就应该狠狠地骂他，骂醒他！“
“你也知道他们做的是违法的事啊还这么鲁莽。”宁恪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这个意气用事的小姑娘，“他们既然当初能做一件违法的事难保不会再做第二件，我们当时在山忠家里，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山诚，激怒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宁恪循循善诱，眭然却不以为然。宁恪重新掰过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我有把握我能保护得了你，可是他们人多势众，事有万一，要是你受到一点伤害，我要怎么向爷爷交待？”
他这话说得极轻，带着一种拿你毫无办法的无可奈何，听在眭然耳朵里近乎呓语。宁恪面对着眭然，两人不过一只手的距离。
眭然脸一红，嘀咕道：“谁要向他交待啊。”
宁恪松开她，自顾自向前走去，“他可是把你当成亲孙女疼的。”
“谁要当他孙女啊？！”
“哦，你不想当他孙女，那你想当他什么？”宁恪转过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眭然低笑着问道。
“孙媳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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