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剑痴纪长老

　　天光未亮，苏衍的房内便灯火通明。

　　苏衍心神沉凝，置万物于空灵。眼中只有手上的银龙剑，抚摸着，感受剑刃的凌厉，剑身的冷峻，剑柄的豪迈，剑尖的洒脱。

　　左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把豆子在揉捏着，这样微微摩擦的细碎声在寂静的房间内被放大。

　　每天去墩牛练场第六区练习练习横劈已经半个月，已经可以达到一天横劈到七次。

　　而自从开始这项练习，苏衍还未成功过一次。已经过了二十多天。

　　这项练习看着虽简单，用引气奥诀配合也能每每完成，但是哪样却落了基础，掌握不了那份技与巧劲，所以苏衍每天天未亮时便起床，去厨房抓把豆子，开始练习。

　　左手拇指和食指捻出一颗豆子。

　　朝上，扔！

　　根本就无须去看豆子落下的轨迹！

　　右手执剑横扫！

　　剑刃劈到了豆子！

　　豆子被一剑横劈整个豆身碎裂成四份，散落地面。

　　又失败了。

　　当然，击中是好说，苏衍现在无须去看，只凭着感觉便能击中豆子。可是豆子始终是碎裂成无数份，洛宣的要求标准是豆子被一剑横切成两半，横切面光滑平整。

　　这太难了！

　　不过，经过无数次的练习。苏衍隐隐的找到了一些感觉。但又琢磨不透。这种感觉飘来荡去，每每回想便悄然而逝。但是，这种感觉却有些留于手中，因为这种重复的力量，每天大量的去练习，使得苏衍虽摸不透手上却有些记住这样的感觉，以至于现在可以让豆子碎成三份或者四份。但是始终没有达到两半。

　　天色露出微光，第一缕阳光从窗台射进房间，照射在苏衍右手的银龙剑上，银色的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淡黄色的光辉。

　　苏衍此时无心欣赏这种细微的美妙。

　　心里只记着豆子，剑，以及那隐隐的感觉。

　　今天又尝试了无数此，均以失败告终，但是他却没有放弃，不放弃任何东西是他的习惯。因为自己本来什么都没有，拥有的，便万分去珍惜。

　　凝神屏气，再来！

　　豆子降落的轨迹在他心里清晰无比，可以说，他已经达到闭着眼睛便能击中豆子。

　　手拿着剑，不急挥出。

　　慢慢感受豆子降落的弧度，好像，感觉豆子降落的慢了一点，自己清晰的看清楚，豆子怎样在翻滚，朝下落，又怎样去变化。而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是豆子变化到什么样的位置，自己怎么样的姿势，怎样的时间，怎样的力道，怎样的弧度，可以击中豆子，而豆子哪个面，哪个角度，可以让豆子截成两半，这种感觉在心里越来越清晰。

　　就是现在！！

　　苏衍一剑挥出，横劈！速度竟然比之前都快了几分！

　　就在快击中那豆子的百分之一秒，轻轻的，微不可见的，改变了一点点剑的轨迹！这种微微的操作刻意去做绝对不可能达到，只能是不自然的，惯性的，发出于心里的！

　　“叮，叮”

　　黄豆分成半截，掉落地上！截面光滑而平整。

　　成功了。

　　苏衍心里微微兴奋，好像掌握了什么，却又不能牢牢抓住。大概知道了这种奥妙之处，苏衍又开始练习，也不管外面天光如何。

　　练了许久，苏衍又成功击中了几次。打开房门，迎接着太阳的温暖。行于别院的空地，开始舞剑。

　　舞的剑都是基础的剑式，没有什么高深的剑法。甚至在墩牛练场练了半个月的横劈，鲁昂也没教苏衍对决的技巧。

　　但是这种基础的剑式，却是最能沟通剑意的。

　　待到天色清亮，苏衍换上橙色练武服，出门走在学院的大路上，看着两旁郁郁葱葱的樟树，心神摇曳。

　　苏衍至始还没有一本属于自己的武技，他想要一本关于剑的武技，觉得自己悟意中阶了，应该能有一本属于自己的武技了。

　　虽然藏书阁有很多武技，自己也可以去选一两本，但是鲁昂却对他说，莫急。就两字。让苏衍郁闷不已。

　　不过，回到家吃饭的时候，林紫曼看穿了他的心思。

　　但是林紫曼也没有向苏衍表达什么意见，因为她亦不甚懂剑，也不能给苏衍乱选，况且武技适合自己的最好。只是林紫曼推荐了一个人，纪长老。

　　林紫曼说这位纪长老号称剑痴，在剑意上的成就惊为天人，洛宣就是纪长老的关门弟子。若苏衍有意，可向纪长老请教。

　　此时，苏衍便朝往的是藏书阁。因为纪长老便是管理藏书阁的长老。

　　站在藏书阁外，苏衍被这古朴而宏大的气息给震撼，这是苏衍第一次来到藏书阁。

　　藏书阁宏大出奇，横面至少有一千米，四根巨大的门柱，竖立在前，门柱上雕刻着一些奇珍异兽，不知品种，但气势让人惊心。而四座门柱后又隔着四扇大门，每扇门都有二十多米高，人站在门旁，简直显得渺小。中间一个巨大的门匾，藏书阁，字体古朴苍劲，又似活物般在游动，奇特无比。苏衍仰望着这座恢宏的藏书阁，心想，这得装多少书啊！

　　苏衍走到藏书阁前台，询问了管理老师纪长老的位置。

　　苏衍按照管理老师的指示，走在藏书阁中。一排排大大的书架，或是武技的，或是引气奥诀，或者阵法，或是炼器，或是纪事，或是奇闻异事，苏衍光看那些书架上的标识便激动不已。不过，要在这里获得书籍。每个境界阶段，都是不同的，能获得的地方也不一样，你悟意境界，若要赤阶的引气奥诀和武技，管理老师也是不允许的。藏书阁虽大，但是学生更多。四处都有学生或安静的看着书，或者偶碰到适合自己的武技激动不已，或者看着引气奥诀在默默吸收混沌之气，或是看着奇闻异事津津有位。看得苏衍都想去翻一翻那些书籍了。

　　苏衍穿过层层书架，来到了纪长老所在的位置。

　　只见，这个纪长老竟然用两条蔓藤绑着书架，自己却躺在蔓藤上睡觉...周围也有一些同学在看书，但是对于这位纪长老的举动，仿佛见多不怪了。

　　苏衍站在纪长老面前，看着他睡的正熟，还微微打着呼噜。

　　苏衍在想，要不要唤醒纪长老，但是打扰一位长辈休息又是不好，在那别别扭扭的，站了十来分钟。

　　正当苏衍想着要不要去翻翻书等纪长老醒的时候。纪长老突然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转头睡眼蒙松的对着苏衍说：“哦你来了。”

　　苏衍顿时愣了，难道纪长老知道自己要来？可是自己好像除了在准备考核时的考核区域见过纪长老一面，都没见过纪长老吧？

　　“走吧。”在苏衍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纪长老又对苏衍道。

　　“哦哦。”苏衍就这样傻傻的，跟在纪长老后面，走出了藏书阁。

　　绕过藏书阁，通过一条清幽小径，一座茅草屋落在眼前，四周树木环绕，自然宁静，学院竟有如此悠然之地。

　　苏衍望着眼前的纪长老，灰色长袍，皱皱巴巴的，估计睡那蔓藤睡的，黑白参半的头发，就用一根麻绳系着，说不出是仙风道骨还是乡村野民，脚步也是虚浮，边走路还边打哈欠。不过苏衍想，能做上长老，实力肯定高深莫测，以剑痴之名，这样的造型，也和痴字相符。

　　“长老，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要来找您的呢。”快走到茅草屋前，苏衍还是忍不住问向纪长老，当然和长辈说话苏衍还是会用敬语的。

　　“你喜剑，紫曼那小妮子会放过我才怪。快走吧，我的纳兰该饿了。”纪长老没有回头，推开茅草屋的门扉，似是年月已久，门扉“吱呀”的响。

　　苏衍也不再多问，跟着纪长老来走进茅草屋。

　　茅草屋并无特别之处，陈设简单，甚至能称上简陋，但苏衍跟着纪长老穿过茅草屋，到达后院，深深的吃了一惊。

　　“哇，好美！”

　　苏衍忍不住发出赞叹。这茅草屋的后院竟然是一片大大的花圃，群花争相斗艳，美不胜收，让人眼花缭乱。虽看不懂是什么品种的花，苏衍也不是那么爱花之人，但是这样的美景足以让苏衍叹为观止。

　　“这是扇子娇，喜干燥喜阴，有阳光时记得把帮它避阳，平时水不能放多，每三天用手轻点两滴洒于扇叶上即可。”纪长老也不回头，指着一朵红艳的像扇叶形的花对苏衍说，不过那扇形的花朵随风飘曳起来，真是如女子般娇媚，花如其名。

　　“哦哦。”苏衍木然道。

　　“这是方苏，喜安静，喜潮湿，多水，记得每天浇一竹筒的水，从苏叶下方的中部，浇水的时候不能太大声，会吵到它。”纪长老再次出声，不过声音小了许多，好似怕吵到这方苏。

　　纪长老边走边和苏衍说着，连续说了十多样花的种类和护花的注意事项，苏衍都木然回应，不过，既然纪长老对自己说这么多，肯定是有用的吧，一一记在了心里。

　　走到末端，一个略大的苗圃出现在苏衍眼前，但是令苏衍诧异的是，那么大的一个苗圃，中间只有一根小小的绿苗，大约手指那么长，两瓣细小绿叶，甚至连花苞都没有。

　　“哎哟，我的纳兰小宝贝，今天又好看啦！今天心情好不好呀！有没有饿着呀！太阳晒不晒呀！”只见纪长老走过去蹲在小绿苗身前，满脸献媚，对着绿苗说到。还从旁边拿过一杯绿色的液体，手上点了两滴，滴在了小绿苗的叶子上。

　　这，这...苏衍被纪长老突然的举动和话语给惊呆了，这个自己媳妇说话也不能肉麻到如此的地步吧！

　　“来来来，苏衍。”纪长老左手朝后招呼到。

　　苏衍木然的跟着纪长老蹲在一起。甚至忘了问纪长老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叫纳兰姐。”纪长老转过头对苏衍说道。

　　“啊！”苏衍瞬间脑子没反应过来，叫一个小绿苗叫姐，苏衍顿时脑袋当机了...

　　“啊什么啊，快叫！”纪长老顿时脸色突变，朝苏衍道，不过也不敢大声，怕吵了这名叫纳兰的小绿苗。

　　“纳...纳兰姐..”苏衍只得木木的叫道。

　　“纳兰，这小子叫苏衍，以后我叫他服侍你。对了，他天赋可高了，是赤天赋，跟你弟弟一样，想起你弟弟啊，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纪长老也不理苏衍，对着小绿苗一直说着，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苏衍只得在一旁陪着，看着小绿苗，透过那绿意，似乎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也在注视着自己，眼神透出好奇。苏衍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幻觉。

　　终于，纪长老说了半个多小时，站起身来。招呼着苏衍往茅草屋走。

　　此时的苏衍还在琢磨，是不是自己修炼太累，眼睛昏花了。不会啊，每次修炼完，引气奥诀引动混沌之气循环一个周身，根本没有什么疲惫感，反而更显活力。

　　“你以后每天就记着我前面说的，来照顾那些花草，特别是对纳兰的时候，要夸夸她，哄哄她，她喜欢听好听的。那杯青甘露是她最喜欢喝的，每次给她喝两滴，没了我会补。”走到茅草屋外面，纪长老对苏衍说着。

　　“嗯，好的。”看来纪长老这是要让我帮他照顾花草，苏衍也觉得没什么，能为长老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不过，好像，突然才想起来自己这次来是跟纪长老请教一下什么武技适合自己的...

　　“纪长老，请问，您可以指点一下我武技么？”走在来时的清幽小径，忍不住的，厚着脸庞问向纪长老。

　　“什么时候纳兰同意了什么时候再说。”纪长老漫不经心的道。

　　“啊...”苏衍顿时愣得停住脚步，嘴上吃惊的轻呼。

　　可纪长老丝毫没有理苏衍的表情，自径走向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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