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话 铠甲的潮水
“你说，打倒了所阻拦的全数敌人？”左方之地看着乱入的人，皱眉。
“不过是一些暴乱的普通人而已，即使有C文书的效力，把他们打的爬不起来的地步也算不错的结束，本来想直接去教皇厅的，不过碰到了有意思的人了。”易哲把刀抗在肩膀上，显得轻松写意。
竟然不直接去摧毁C文书？左方有些疑惑，这次事件中，哪怕击破他也无足轻重，反倒是徒增烦恼，他本身就是为了确保灵装发动的保险，有机会对C文书下手却本末倒置的找上神之右席？
哪怕是想救幻想杀手也过于牵强了吧，这根本不符合战略。
“不用这么奇怪，我的目的跟他们不一样，我从一开始……”易哲一笑，“就是来杀你们神之右席的。”
左方之地一滞，旋即发笑。
“你是蠢货么？”
“尽情施展你的术式，让我高兴高兴吧。”易哲不动，眼中荡起紫色的波纹，轮回眼的瞳力在无形间已经弥漫在四周各处，整片空间的力都受到他的支配，任何微小的动作，哪怕是呼吸他都能察觉得到。
天征领域，降临。
易哲手指轻轻一点左方所在，然后那里就爆开了诡异的冲击，空气、灰尘、石子全都被强硬的排斥，只留下真空，左方之地惊异间仓促退后，他得先分析这到底是什么术式！
易哲又点了点，这次直接指着左方之地本人，先前的一发只是打招呼。
“优先考量，冲击归下，人体归上！”
没有前提，没有征兆就爆开的攻击让左方略感棘手，在无法躲避下，他直接快速的念出术式的吟唱语句，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神罗天征给包围了进去，他周边的一切都被无形的真空给撞开，唯有他站在原地，面色不改。
挡下了吗？
“确实是优秀的术式，不过还远远不够。”左方之地眼睛四处查看，他也是一名优秀的魔法师，心下大概对易哲的攻击有了几分认识，大概只是定点爆破的术式而已，不过考虑到之前挡下他攻击的情况，还需要试探。
“优先考量，人体归下，小麦粉归上！”
缠绕在他附近的白色粉末忽的一声飞了出去，正如他所言，这些都只是平常可见的小麦粉而已，但在他的术式，光之处刑下，能变成令人胆寒的斩刀！
白色的巨刃滑动着圆弧的轨迹射向易哲，而他也没有躲避的意思，直直的站在原地，几秒间白色的巨刃就撞在他的身前，但并没有伤到他，而是被巨力给弹飞了出去，震荡的让巨刃都涣散，维持不住刀刃的形状。
左方之地微微眯眼。
“优先考量，斥力归下，小麦粉归上！”
已经看清了，那朝着四周逼退的术式，是一种向着外部迸发的力量，既可以炸伤敌人，也能作为自己坚固的防御立场么？然而在光之处刑下，没有不破的防御！
涣散的小麦粉又重生了，重新结成断头台的巨刃，从上方直直垂落，指向易哲的头部，就像审判处刑那样，易哲抬头，神罗天征的力量环绕着他震开，依旧是霸道无比的力量，他脚边的灰尘被吹飞，然而那落下的巨刃却仿佛无视掉了斥力，落下的速度极快。
啪嗤！
易哲右手一动，一直抗在右肩膀上的阎魔刀挥去看向白色的巨刃，两者发出沉闷的声音，小麦粉组成的巨刃被他砍成粉碎，他左手轻轻抓过半空崩溃的白色粉末，在手指间碾了碾。
“小麦粉……对应着神之肉啊。”
“嚯？你知道啊。”左方之地在看见自己破除掉眼前人的力场后，微微一笑，“弥撒中葡萄酒是神之血，而面包就是神之肉了，再说到弥撒的原型的话，就是神之子受刑于十字架了啊。”
愉快的解说着自己的术式，左方的话，是只要是神秘侧的人，都不得不动容的，这也是他身为神之右席的自信。
“冷静想想，人类怎么能杀死神之子呢？不过，神话中会有改变优先顺序，神之子背负了全人类的原罪，因此无视了顺序被人类处死，而为了完成这个传说而出现的，就是我唯一的改变顺位的术式光之处刑，小麦粉也作为媒介变成任意武器，这也是副产品了。”
光是听这样的话，是相当厉害的术式。
一句话就能改变顺位，只要说出人体归上，核弹归下的话，即使全世界的核武器对着他发射理论上都砸不死他，倘若小麦粉归上，人体归下的话，小麦粉都能把圣人给杀死，直接篡改了物理规则，甚至算是某种言出法随的地步了。
易哲身后的五和表情严肃凝重，她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关键，当麻则是一脸不觉明历。
“在我面前不存在强弱关系，因为强弱关系由我定啊！”左方之地傲然一笑。
易哲叹了口气，仿佛失去兴趣一样。
在左方看来当然是发现光之处刑的强悍之处，觉得胜利渺茫了吧？
但是，易哲撇撇嘴说。
“辣鸡。”
什么？左方之地一愣。
他居然说我辣鸡？！他一怔之后是气愤，在理解了光之处刑术式的吊炸天后，居然只有这种感慨？！难得他还准备了接下来的‘我给你十秒让你考虑对策吧。’这种再度提升逼格的台词！
“强作镇定么？”左方之地冷笑，“你其实也明白了吧，你的术式对我来说如同纸糊，攻击也伤不到我，我要是决定一句你脚下的大地归下的话，那你会和背后的同伴活生生埋葬在下面，煎熬着死去呢。”
对，赶紧露出求饶的姿态吧，弱小者。
看着这样的左方，易哲摊摊手。
“辣鸡。”
擦！！！左方吹胡子瞪眼了，他直接挥起手准备发动光之处刑干掉这个装逼的家伙。
“你的术式缺点太过明显了。”易哲在搞清光之处刑原理，和小小的过招后理解术式后，就没有什么干劲了，现在他活动活动身子，像是马上要去参加体育考试那样随意。
就当两个人决定开始分出胜负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震破耳膜的巨响声。
左方之地和易哲首先都是下意识的准备好反击，他们都以为是敌人率先发难，然后又诡异的陷入了安静，因为他们两个都摆出了试图躲避的姿态。
不是他？两个人转念想，但是那爆炸的声音越来越近。
不会是魔法，这倒是炸药轰炸的，易哲和左方同时第一时间采取了退后的手段，首先被这突发状况感到疑惑的是后面的当麻与五和，这时，他们附近的建筑全都轰然坍塌，漫天的粉尘夺走了他们的视野。
依稀能在影子中看到那活动的凶手，但，绝不会是人类。
“这是什么玩意儿？”有些发晕的当麻被易哲抓起，他也带着五和飞身后撤。
“这时候下手了啊。”当麻听到易哲低声说。
学园都市。
非正规编成机甲部队从城外展开了对阿维尼翁的进攻，他们的武装不是防弹衣，突击步枪这种层次的，而是HSPS－1，俗称，驱动铠甲，集合了学园都市技术精华制造的甲胄。
包裹全身的钢铁，关节处都由装置的引擎发力，普通的人类穿上这个人人都是一拳打穿水泥墙壁的大力士，站起来时垂直高低足有两三米的程度，青灰色的迷彩涂装，显得这些铠甲更为严肃。
啪叽啪叽的，沉重的钢铁部队踩着碎石和折断的路灯前进着，历史悠久，上百年的旧街道，被他们这样轻松的踩成了一片片的瓦砾。
几十台驱动铠一起瞄准着阿维尼翁的老旧城墙，他们手持特制的巨型枪支，这种对普通人来说抓不稳过与大的枪，对驱动铠来说则是无比契合的武器，更大的口径，手榴弹一样粗细的子弹，一发都能击穿战车的重火力。
“攻击开始。”无线电频道里下令。
攻城的部队响彻起震天的火舌喷吐声，一发一发耀眼的弹药拉拽着轰向城墙，而只不过是石块水泥堆砌的百年历史的城墙，在这种冲击下，纸一样的被打碎，轰隆隆的倒塌了，沉默的机甲部队迈开机械的双腿，一步一步的踏入。
之后挡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墙体了，而是一堆又一堆的，阿维尼翁的暴乱人群们。
“开枪。”无线电冷冷的说。
毫不犹豫的，巨大的口径对准了人群，一排排足够塞下人脑袋大小的枪口指着人群，然后，扣动扳机！！
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发射实弹，而是枪支抽取气体喷出去，空气弹一样，但饶是如此，巨大的冲击波人被撞上，都足以压得他们向后飞出几米远，腹部的空气都会被挤压出来的程度，一群群的暴徒们惨叫着被打飞，摔在地上亦或是撞在碎石上。
正在气头上的暴徒们高呼着听不懂的言语，脸色惊慌的四散而逃，紧跟他们之后的，则是不断轰飞，让他们不至于丢命但也是重伤的驱动铠甲部队。
时机成熟了啊，易哲看着乱入的驱动铠，他们把暴徒们全部逼到一角，迫使他们抱头蹲下，只要有不知好歹胆敢反抗的，对准就是一发轰飞在地上，爬都不爬不起来。
“原来如此，是这样决定了啊。”左方之地说，“确实，教皇厅里只是使用C文书的普通魔法师，还想取得我光之处刑的实战资料么，哼，也好啊。”
他自言自语的说完后，似乎感兴趣了，他隐入一边的围墙，诡异的穿透了过去，光之处刑下，他只要篡改墙体归下，人体归上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易哲皱眉，正想追击时，巨大的火焰风波覆盖了他们，他切了一声，神罗天征爆开，将当麻和与五和保护在身后，而左方已经消失了，另一边传来了剧烈的震动声。
“当麻，你们去教皇厅吧。”
“那驱动铠，怎么看都是学园都市的吧？不是不会出动吗？！问题太严重了啊！”当麻大声说，看着被摧毁的城镇。
“无论如何你们是先摧毁C文书为第一目标的。”易哲说，“而我得去解决掉左方之地才行，虽然对你来说，C文书和驱动铠，都是令这个城市化作硝烟战场的原因，你也不知道该恨哪一方了吧？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教皇厅的魔法师估计也准备逃窜了，机会的话只有现在了。”
可恶啊，当麻嘟囔一声。
同时，从灰尘中，沉重走来的几架驱动铠，看到了易哲他们，似乎是直接认定了阿维尼翁里全是敌人，所以它们都缓缓的将枪口对准了当麻这个本就是学园都市的人。
“好了你们也看到了，赶紧先走一步吧。”易哲随意的看了看就要发射空气弹的驱动铠。
当麻只好抓着五和奔跑在狭窄的小路上。
驱动铠传来了关节转动的声音，巨大的声音从枪支上传开，激烈的空气弹炸向易哲所在的地方，然而，他们只是炸开了地面而已，瞬间失去目标，操作驱动铠的人都一时一愣，当他们想移动时，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下降了。
沉重的铠甲滑落在地，他们支撑行走的金属双腿不知何时被一刀两断，伸出断裂的电线和管道，还在发出火花的电光。
从很难动弹的，巨大的驱动铠之间走过的易哲，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除了鞋子与地面的沙沙声，他行走在暴徒的哀嚎与驱动铠的狂乱枪声中，溅开的灰尘没能沾上他的衣服，也许是发现了这个太过明显的目标。
四周的驱动铠都游走过来发起了猛攻。
只是无一例外的全部被斩断了钢铁四肢，圆滚滚的驾驶舱在地上可笑的滚来滚去，得救了的暴徒们抱着头擦过他身子逃窜。
另一边，持着巨型白色刀刃，穿着绿色礼服，同样灰不沾身的左方之地，立于一片崩溃的金属残骸前，从铁与电的缝隙里，流出殷虹的鲜血，干掉这些重武装的士兵，左方之地依然一滴汗水都没流。
“真是的，真是一见到时机成熟就按耐不住，科学侧的人果然都目光短浅，根本没有资格被视作我同样的生物啊。”左方之地说。
“自以为已经是人上了啊，魔法师？”易哲说。
“明明能借着这风波逃走的，却依旧回来找我，你的勇气可嘉啊，那么，是哪个势力的呢？”左方之地回头说。
“不过是清教的一员而已，比不上正教神之右席这种程度的啊。”
“哦？也是十字教的信徒么？那么你应该能理解的吧，我等追求的，神之国度？”左方之地微笑开口，“最终审判后，上帝创造的国家，只允许虔诚的灵魂进入，是永恒的救赎之地，如果你同样是信仰主的人，那么我也可以引领你前去哦？”
“这种时候传教么？”易哲咧嘴，“但是算了吧，我不信神。”
“你放弃了啊，明明身为清教一员。”左方之地毫不掩饰他话语里的厌恶，“那么这样的话，你只有被送入地狱了。”
“试试看？”易哲微笑，“我杀你，只用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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