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梦续红楼之溶黛心 > 004 落地成绵

004 落地成绵


  

  宝玉跟在黛玉身边在大观园里散步,二人一路走走看看,俱都疏散了愁思。宝玉见路边一丛草还绿着,便要去摘,那草身上有锯齿,刚一触手,先把手腕划了一个口子,便疼得“哎呦”直叫,再看时,已沁出了鲜红的血珠。

  黛玉想都没想,忙取了手帕不错眼地为宝玉包上,蹙眉道:“不小心着些。”

  宝玉嘿嘿笑起来,目无转睛地看着黛玉为他包手。

  黛玉包好,方惊觉二人相距太近,一把推开他,道:“自己包去,懒得理你。”自己转身和紫娟蹲下身来观察那草。

  紫鹃看了一会草,便道:“有人说奇药难寻,怪草难摘,难不成这是奇怪的草药?不如索性就摘去些。”便小心拿着帕子小心摘了一大包,自行收起来。

  宝玉左右检视了一个伤口,见已包扎好,没什么不妥,抬头看黛玉与紫娟,正行至小溪处,但见残花随水,落叶在风,黛玉弯下腰拾起水中花瓣,一片一片仔细的收了锦囊中去,紫鹃将地上的花拾起来放进锦囊里。宝玉默默地走来,也捡了用帕子包着。

  是时,溪流清澈了许多,残花收尽。

  宝玉见身上兜满了花瓣,便跑过来拉黛玉。

  黛玉忙让了一步,道:“总拉拉扯扯做什么?”

  宝玉脚下一顿,呆呆看着走开一段距离的黛玉,黛玉面容清瘦却如玉,一双妙目似怒非怒,一身葱绿,长裙曳地,腰身如柳,风吹动纱裙,飘逸灵动,让他错不开眼,从前二人无比亲密,如今是什么让她总要保持了距离?宝玉轻声自语道:“方才妹妹还为我包帕子,这阵子又躲我。”

  一向亲密惯了的,他总是忘了避忌,不过让他与林妹妹保持距离,还真难以适应。

  黛玉方欲说话,却未曾出口,心里的话还是咽下了,恐他又犯了呆病。转身一人往前走,走了几步,见宝玉未跟上来,转回身来寻他,见宝玉头痴痴呆呆地站在那里,问道:“你做什么不走?”

  宝玉道:“我知道妹妹的心思,可自从妹妹大了,越发自重了,总是这样避着我,要宝玉心里好难受。若能像小时候那样想说就说,想笑就笑,该多好。现在宝姐姐搬出去了,二姐姐嫁了,云妹妹也有了婆家,琴妹妹也要走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三妹妹、四妹妹也得定了婆家,园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难不成我们这样一辈子生分着。”

  在他心里,只当他与林妹妹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黛玉闻言,自思一会,思想园子里处处美景,却已不见往日姐妹,只有叹口气。而能真心关心她的,也只有宝玉和老太太,自己总冷待她,于心不忍。

  转眼见他眼中受伤的样子,放柔了声音道:“宝玉,非是我与你生分,是我尊重于你。你我兄妹原比别人亲密,可你我都大了,也该避着些嫌疑,免得多心人生是非,累了你的声名。”

  宝玉恍然如雷击,细思此话有理。不说别人,那赵姨娘三番四次监视着他与黛玉二人的行为,若有半点差错,都会让她大肆宣扬。再想到睛雯,与他清清白白的,不也是被太太说成狐狸精,带着病体被撵出府。那些本是他们间的玩笑话,怎么竟跑到了太太耳中?害芳官她们也被撵了出去。倘若因他的私心与任意,连累了黛玉的闺誉,让人说林妹妹举止轻浮,他不是成了罪人!

  无意间瞥一眼小径深处,似有人影一闪便不见,宝玉以为自己眼花,或是疑心所致,再细看,却看不到什么,暗笑自己一旦明白了,在意起来,便什么都疑了。不过,妹妹说的对,人前人后,还是守礼才成。被人看到,实在说不清。

  宝玉心思转回来,笑道:“我知道了,我记着就是了。对了,妹妹若要葬花,就将这些花都给妹妹。”便小心着把花瓣收于锦囊内。

  寻了清静之地,三人将花埋于土内,方拍掉手上泥土,沿溪往回走。黛玉倚着桂花树,幽幽想道: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不知明年此时,我身在何处,葬花何处?双眼朦胧,偷偷拭掉了。

  ——潇湘馆

  几人又沿溪缓缓地走,走过小桥,回了潇湘馆,刚到院门口,就见麝月忙不迭地跑过来拦下宝玉道:“二爷快回去,老爷要检查功课呢。”

  宝玉听了,如吓掉了魂儿一般,手脚忙乱起来。

  黛玉停下,浅浅笑道:“快去罢,舅舅等久了,更要罚你。你也是的,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听见书就怕成这样。”

  宝玉匆忙对黛玉道:“妹妹我先去了。”不舍地折回来,跟着麝月一路忐忑着回去了。

  见宝玉慌慌地走出潇湘馆,黛玉便问雪雁事由。

  雪雁尤在笑宝玉方到被吓到的样子,听见黛玉问忙道:“刚才麝月过来问可见到二爷,我因说道‘刚和姑娘出去了’,麝月便在这里等着。”又笑道:“姑娘,还有一事,刚才小红过来寻姑娘,见姑娘不在,便把凤姐让算的账放这儿了,说让姑娘没事便算算,不急。”便递过账本。

  黛玉接过来,雪雁到桌前拎了茶壶边往处走,边说道:“奇怪,那小红每次来我们这儿,都怪怪的,梗着脖子,有时不屑的样子,有时又说一堆好话。自从那夜太太捡园子后,她更怪了,阴阳怪气的。”

  紫娟指着她道:“我看你更怪,好好烧你的水,姑娘正口渴着呢。”

  黛玉低头翻看账本,粗略一看,叹道:“又亏进不少。府里日子不好过了。”

  紫鹃笑道:“府里再难过,也养得起姑娘,不碍事的。”

  黛玉摇头,怎么和宝玉的想法一样,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法。遂又自嘲想道:这府里谁肯听我的呢?我又能做什么呢?

  放下账本,把凤姐送来的记录单上账,问紫娟道:“你拾的那些草呢?”

  紫鹃便拿出来,黛玉移到鼻前闻了闻,又看了看草的性状,递回紫娟道:“收好吧,也是一副药材。”

  紫鹃便将“奇怪草药”小心放在小盒子里。

  雪雁笑道:“咱们姑娘天天捧着药草书看,到园子里四下走走看看那些花花草草,免得只认书上的,不认地上长出来的。你倒好,连草都摘回来了,还宝贝的不得了。难不成你也像二爷般发起痴来?”

  紫娟白她一眼,道:“姑娘说是妙药,说不定就有用上的时候。你前儿伤了手,不是我给你敷的药,不然得向太太讨去,要人家说我们潇湘馆事儿多。”

  雪雁嘴一撇道:“算你有理。”

  黛玉却坐在书案前沉思道:“改日连香囊一起葬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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