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梦续红楼之溶黛心 > 005 金琢假玉

005 金琢假玉


  

  —怡红院

  再说宝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怕贾政问书,听说父亲要问他功课,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急忙忙离了潇湘馆,与麝月急三火四往回赶,好在潇湘馆与怡红院相距不远,不大功夫已回到怡红院。人未进门,口里先喊道:“快把我的旧功课找出来。袭人呢,还没回来吗?”

  袭人手里握着几张纸,迎上宝玉道:“小祖宗,才赶回来,我已找出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几张,交上去可行?我虽看不懂写的什么,只想着能对你有用,我才倒箱翻柜弄出来的。我记得是上次宝姑娘写好后,在太太那里交给你的,还一再说是她写给你的。”

  宝玉接过,用没包帕子的那只手翻看几页,细一过目,却是林黛玉恐宝玉交不上功课,私底下替他写的旧功课,黛玉写好趁无人时放在桌上。如今被袭人翻了出来,她只当是宝姑娘做的。

  宝玉松了口气,还是林妹妹有心,默默帮他,事事顾虑到他的自尊心。

  袭人见宝玉稳当了,以手中帕子为宝玉拭着额头上的汗珠道:“每次都是这样急出一头汗,平日多用点功,何必怕成这样?我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宝姑娘与湘云姑娘劝你,你也不听,还给人家脸子看,也不知谁的话你能听进去?”

  宝玉闻言,心中极不受用,不过他自小依赖惯了袭人,袭人又对他尽心,他才不好与她翻脸,只挥起包着帕子的手来推开袭人的手,不耐烦道:“真啰嗦,快给我换衣服。”

  却听袭人大呼小叫起来道:“二爷,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包着帕子,真是的,都怨我,我就不能离开二爷片刻,我一刻不在眼前,就得出差错,小丫头们是怎么伺候的二爷?麝月呢,秋纹呢?到哪里偷懒去了?”边说着,边要看宝玉包着的手。

  宝玉摆手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麝月进来道:“袭人姐姐,宝二爷方才与林姑娘在园子里弄那些花草,也不叫我们跟着,怪不得我们的。”

  秋纹紧跟进来道:“袭人姐姐,只怕是林姑娘又葬花了,你看二爷身上还有花瓣呢,脚上也有泥,又得弄一阵子。”

  袭人皱眉道:“林姑娘就是事儿多,葬花也不怕累了,有功夫不做些针线。那些花花草草让它们落了就烂在地里,或随水流走就是了,偏偏要埋在土里,二爷不劝着,也跟着胡闹。”

  宝玉跺脚道:“哪有功夫和你们纠缠,老爷还等着我呢,快换衣服。”

  心下便又将前日晴雯被撵后,与袭人说的那话想起,心里疑团更重。袭人早不是清白之身,为什么反而没事?而她为什么总是对林妹妹有不满,且毫不避忌地说出来?方才林妹妹还因自己不拘小节而生气,自己也是要呵护林妹妹一生的,怎么可以任人诋毁林妹妹?

  袭人见宝玉起急,不敢再啰嗦,小跑到柜子里取出长衫来为宝玉换好。

  宝玉临出门前,回身对袭人道:“管着点你自己的嘴,少说人是非,尤其是说林妹妹,别再让我听到你说林姑娘的不是。”

  ——大观园

  宝玉揣好字纸,转身跨步出门,也不管袭人心里委屈,眼泪在眼圈里转。方探出身子来走在怡红院里,几乎与雪雁碰了正着。

  雪雁站稳了,方道:“我们姑娘给你的功课。”说罢塞了几张字纸给宝玉,宝玉接过放好,原是林妹妹旧日仿他的字迹写的功课。

  宝玉忙道:“够用了。”宝玉抬脚刚要走,想起了什么,把手上帕子解下来,交给雪雁。雪雁揣在怀里。

  一路上急色匆匆,不期迎面宝钗摇摇着走来,一把拉住宝玉笑着道:“宝兄弟,你这是去哪里?走这么急,当是后面老虎追你吗?”

  宝钗自在宝玉床旁绣鸳鸯时,听到宝玉在梦中喊到:“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后,便把金玉良姻的心事藏了起来,原本是远着宝玉的心,待宝玉更加冷淡了。

  宝玉只得打了招呼道:“宝姐姐先到怡红院坐坐,我去去就来。”

  宝钗笑道:“急什么?我自搬出去,今日才进园子来,正要去你那儿呢,等会儿还得去见老太太、太太呢。”

  宝玉迈不得步,又急着想走,额上冒着汗珠,只得道:“老爷要看功课,我得赶紧到书房去。”心中后悔这时和她打什么招呼?

  宝钗左右看看,四个仆人来往匆匆,王夫人房里的玉钏也向这边走来,不由咂嘴摇头扬声道:“宝兄弟,也怨不得人说你,平日里多用些功,何须现在担惊受怕的。今后还是少把心用在玩乐上,多读些《四书》、《五经》、《大学》、《中庸》才是正道。也免得这大凉天的,惊出一身汗来。这样吧,你把作业拿来我看看,帮你改改,免得老爷责你作的不好。”

  宝钗不等宝玉回答,自顾自的取了文稿到自己手中,看起来。

  眼看着手中功课,口里尤在说着:“何不将谨勤有用的工夫,多用来读书,将来置身于经济之道,姨丈、姨妈也好放心。怎么说你呢,人家是‘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你却是整日无事忙的富贵闲人。”

  宝钗原是一片关心之意,希望宝玉能做些长辈们盼望的正事,可惜宝玉不喜欢听。

  宝玉方忍下心性等她看过,听她讲起经济之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要发作。若还是当年,以少年人的心性,早摔脸甩手就走,连功课也不要了。

  园里有丫鬟仆妇,便向这里看来,小声道:看,宝姑娘就是能指导宝玉上进。

  宝钗一眼便看出是出自黛玉之手,心生不快。摇头道:“言辞达意,也新奇,却美中不足,少了志向,姨丈一心让你考取功名,我也……”不由脸一红,转口道:“罢了,如今改也来不及了,只怕要耽误你时间,姨丈那里要等得急了,更对你不利。回头我写了送到怡红院去,留着你下次用吧。”

  宝玉心急火燎,恨不立时走开。而宝钗滔滔不绝,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宝玉也不好当面驳了她,忍着听她说下去。

  宝钗悠哉递过文稿,道:“快去吧,我就怕误了你的时间,等我去怡红院坐坐。”

  宝玉直想跺脚,劈手夺过,不理宝钗,三步两步大步走开。

  宝钗就是宽容大度,丝毫不在意,一摇一摆地走开。

  ——贾政书房

  到贾政身前,宝玉恭敬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拿眼余光看贾政神色,等着贾政训话。而贾政正因宝玉迟迟才到,面上不悦。

  而宝玉心中也正窝着一团火,在怡红院里被袭人一番唠叨,方才与宝钗相遇,无端又被一番说教,不由想起上次在王夫人房内,被宝钗一板一眼的教导,他真是颜面尽失,而王夫人却是露出赞赏之意。宝玉气堵,见到宝钗就有想逃的感觉。

  贾政举文稿展目看,微微颔首,面上柔和起来。透过文稿看一旁静立的儿子,倒也一表人才,眉清目秀。要是宝玉能多用些心在圣人典籍上,考取功名,完了他的心愿,那更如意了。心里一叹,若贾珠还在,他就不会那么逼宝玉了。

  贾政看罢,心中想道:若能对他加以规矩指导,也是可造之才。况他又是女儿元妃牵挂之人,一心指望他能有出息,他早成丁,我该督促他抓紧功课,明年科举正该试一下。

  正欲开口点评,转眼看贾宝玉眼观鼻,鼻观口,直直站在书房里,惴惴等着他开言训斥,贾政心里一愧,自己对他是不是太严厉了?好像自他周岁抓后,自己再没对他有过笑容。原不怪他怕见自己。

  贾政近年感到了岁月不饶人,明显的渐老,而儿子贾宝玉与贾环尚小,那贾环是庶出,一身猥琐之相,一点也不像他;贾宝玉脂粉气浓些,终还是嫡出,又有太祖风范,看来还是要对他多加栽培。而且贾府的将来还要他来撑起。

  忽然有下人急匆匆进来报,官府的人到了门上。贾政忙整衣冠,急急的出府,这一走,至晚间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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