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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马嗥之战(二)


  石买军营之中出了楚国奸细,还让人给杀了吊在军营门外。

  这消息从军营迅速传遍了越都,并很快传到了越王勾践耳中。勾践派人彻查此事,虽未查到此人乃是奸细身份,但确实查到他过往曾是楚国人,隐瞒了身份进入了军营。勾践因此大怒,对石买大为不满。

  这日傍晚时分,维桢正在书房收拾笔墨,准备去往前厅用膳,房门被人猛地打开,看到来人,维桢先是吃了一惊,而后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范蠡未答,转过头吩咐孔嘉道,“我有事要与维桢说,你看好了院子,任何人不得靠近。”

  孔嘉应了,范蠡将门关好,走进房中,拉了维桢在一旁坐下,道,“那个越兵,是否是你做的?”

  维桢眨眨眼,道,“什么越兵?”

  范蠡压低声音道,“你明知我在说什么。”

  维桢暗自叹了口气,心道天下间能瞒得过范蠡之人,怕是还未出世呢。不想告诉他,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但如今既然瞒不住他,那索性不再瞒他好了。

  “没错。是我。你从何得知?”

  范蠡摇摇头道,“要知道这有何难?上次你已经找去越军军营中一次,我也问过灵儿,灵儿说你此前总带她女扮男装在越都寻着越兵的方向走。况且……况且大王今日在宫中,将那死者身边的留书白布拿了出来,那字迹,别人不认得,但我一见便知是你。”

  维桢懊恼地挠了挠头,那日刀疤脸死后,她是万万不敢碰那死尸的,于是找了个乞丐过来,让他将那死尸偷偷挂在军营外面。她还让那乞丐在旁边写上一句话,奈何那乞丐根本不识字,她才不得已自己动手,写了一副白布,交给那乞丐,同死尸挂在一处。她一路远远监视着,见事已成,便给了那乞丐一金,让他离开越都,营生去了。

  范蠡见维桢不语,便问道,“你上次去军营,也是为了那人?”

  维桢点点头。

  范蠡又问,“上次我说那人与你身世有关,你并未否定,所以,你本为楚国人?”

  维桢又点点头。

  范蠡道,“你说过你立誓不会杀人的?”

  维桢这下按捺不住了,解释道,“我可没杀他,他的刀飞上了天,他自己又摔倒了,然后被落下来的刀给戳死了。”

  范蠡被她的说法逗乐了,道,“若不是你,他的刀能飞上天去?他又能好端端地摔倒了,然后好巧不巧地被落下来的刀给戳死了?”

  “我!”维桢嘟起嘴,“反正他死了不是我杀的。”

  “好好好,”范蠡道,“是他命不好,不是你杀的。但是你可知道,如此一来,你便彻底得罪了石买。”

  “得罪石买?”维桢道,“我为何会得罪他?他也知道此事与我有关?他又认不出我的字。”

  范蠡道,“上次你大闹军营,最终以军营内混入了可疑之人为名而得以逃脱。而如今石买军营中出现了楚国奸细,还被人先他一步查了出来,大王对此很是不满,而他也自然会想到前些日子你去军营之事。石买是个聪明人,也许当下急火攻心,但若给他些时日,让他想一想,就自然明白此事八成与你脱不了干系。”

  范蠡所言不会错,这世间没任何人比一个人的对手还了解他。石买与范蠡即是如此。

  维桢咬着下唇垂下了眼,原本想着既然大仇得报,那就顺带手地将那恶人示众,也好给石买一个难堪,却没想到因此也许会惹火上身。

  范蠡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笑道,“怎么,人都敢杀,此刻才觉害怕了?”

  维桢闷闷道,“我说了我没杀他。”

  “对,是,不论他是怎么死的,我都相信他死有余辜。毕竟这世间值得你动手的人还真不多。”

  维桢抬眼瞧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范蠡惊讶道,“呵,这是什么时候了,还请维桢小姐指教。”

  维桢道,“等那石买想明白了,他定会找你麻烦的!”

  范蠡笑道,“人是你杀的,祸是你闯的,他不来找你麻烦,为何找我麻烦呢?”

  “因为你是我的……”维桢话噎了一半硬生生卡住了,因她见范蠡眼中那笑意更明显,便知他是有意要她亲口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翻了翻大眼睛瞪他一眼,便不再多说。

  范蠡眼中笑意更浓,拍了拍她肩膀,道,“对啊,没错,他明知你在我心中的重量。所以你这次给我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出来,我以后且得给你收拾这烂摊子呢,你是不是得补偿我呢?”

  “补偿……”维桢低头嘟囔。

  范蠡哈哈笑道,“那是自然。你知道的,我是个生意人,盈亏有数。你这冷不防就把我摆在人前,不得不与大将军一较高下了,我可不能吃这么大一个亏吧。”

  维桢道,“平时也没见你拿出你生意人的样子来,这会儿倒和我算计得清楚。说吧,你要我如何补偿你,你才算不吃亏?”

  范蠡道,“我要的不多,你快些与我成亲了便可。”

  “这还叫不多?!”维桢惊道,“多大点儿事儿你就把我后半辈子都搭上了!”维桢说着挣开他怀抱,作势起身,道,“算了,我看我还是直接去找石买,大家挑开了说清楚,让他有什么都冲我来好了。”

  范蠡一把拽住她手腕,猛一用力将她重又拽了回来,道,“怎么着,你还这么不情愿呢?上次你可答应我了,说你办完了要事就与我成亲,如今看来,那‘要事’便是那刀疤脸,你这要事也办完了,就想抵赖了?”

  维桢说不过他,瞥他一眼,“我怕到时不是我抵赖,而是范大人本就日理万机,忙得连人都见不到,如今我又捅了石买这蜂窝,到时范大人别是连成亲都不得闲呢。”

  范蠡笑笑,道,“维桢小姐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担心。不然如此,”范蠡说着,从腰间取下玉璜递在维桢面前,“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先将聘礼下了,到时维桢小姐大可拿着聘礼来寻我,也就不怕我跑了。”

  维桢怔怔看着眼前玉璜,洁白无瑕晶莹剔透,双面左右各雕刻一条螭龙纹样,四条螭龙原本该威风凛凛,但因玉质莹润,看来竟也觉得温润俊秀。自打她进了范府以来,范蠡一直将这块玉璜挂在身上。别人家的大人公子,饰品时不时就换换新的,但范蠡却从未将它换下来过。

  “给我?”维桢呆问,“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吗?”

  “没错,”范蠡答道,“很多年了。这是我八岁那年,凭自己本事赚到第一笔钱时买回来的。”

  八岁?第一笔钱?就买了这样贵重的一块玉回来?维桢想想,自己八岁时还吃着野果喝着山泉漫山遍野地跑呢。

  不对不对,这并不重要。维桢道,“如此珍贵,你却将它送予我?”

  范蠡点点头,“没错,聘礼嘛,总得下些功夫才行。况且,等你做了我的夫人,我这府上什么不是你的。”

  维桢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那番话,嗔怒道,“别人家落了聘礼那是怕新娘子反悔了不肯成亲。为何到了你这儿就成我怕你跑了,还得拿着聘礼去寻你呢?”

  范蠡笑道,“是你说的,我忙啊。”

  维桢瞪他一眼。

  范蠡道,“那你究竟要不要,不要我就收起来了。”说着要将玉璜重新戴回腰间。

  “谁说不要!”维桢抢在他前面一把将玉璜夺了过来,那玉在手心的温润质感一如范蠡给人的感觉,玉璜还隐约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温热而又通透。

  范蠡道,“既然如此,未来娘子,记得拿着它来寻我娶你啊。”

  范蠡说罢转身就出了书房,维桢呆了好久,才冲着房门怒道,“谁是你娘子!谁要来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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