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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大祸临头 3


  几个正在说胡话,那个邱老稍过来了,手里拧着一根烟杆,看见四狗,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四狗喝道:“看什么?瞎了你们!”那个邱老稍也不生气,将那烟杆伸到嘴里吸了几口,吐出了一丝烟圈,慢条斯理地说:“你是常山里面的?”四狗扭头不理他。一个家丁喝道:“我们老爷问你话?聋啦!”一个举起一根棍子,劈头就要敲打四狗。那个邱老稍用手一阻,说:“慢着!”又对四狗说:“你从哪里来,到何处去?”四狗喝道:“我哪里来哪里去?关你鸟事!”邱老稍说:“你们常山一伙,打家劫舍,喝人血,干鸟事!”四狗说:“总比你当日本人的狗腿子强。汉奸一个!”邱老稍说:“什么汉奸?这叫识得时务!不像你们,以为胳膊抡得过大腿,往枪口上乱撞!一些蠢货!”四狗说:“狗汉奸,死杂种,既是落入你的手里,要杀便杀,何必啰嗦!”邱老稍说:“你们山上,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枪?”四狗说:“几万个人,几万条枪。迟早会把你穿他几千个窟窿。”邱老稍冷笑说:“不动真格的,知道你不会招供。”一个家丁说:“老爷,何必动刑?拿他直接送给太君,让他们去动刑。”邱老稍说:“你懂个屁。问出了名堂,再押人过去,让太君们也知道我能干事,赏我一个县长的官做,我威风大大的,你们都跟着沾光。”那几个家丁唯唯诺诺,一个拍马屁的连夸老爷聪明绝顶。

  邱老稍吩咐,就在院子里架起了几根横木,将四狗挂起来,用几条鞭子轮番地打,打几下,问一声。那四狗忍着疼痛,嘴巴紧咬着,一声也不吭。那个邱老稍倒也不急,吩咐家丁们抬来一张太师椅,躺在那里,翘起二郎腿,嘴里吧嗒吧嗒地吸着大烟,看着那个四狗被打得皮开肉绽的。

  四狗几度昏迷,衣襟都被打得撕烂。那个邱老稍看了他反穿着的衣服,竟是日本军人的服装,邱老稍得意起来,说:“这个样子,肯定是从太君那里逃出来的,这下好了,我祖坟上终于冒了青烟,终于有我邱老稍的出头之日了。”

  得意之余,邱老稍立起来,从那个手下手里拿过鞭子,看着四狗,嘴里说:“你的干些什么?披了太君的衣服。”四狗奄奄一息,睁眼看看邱老稍,骂道:“你个狗杂种!汉奸!”说完了呸地一口唾沫,吐在了邱老稍的脸上。那个邱老稍躲不迭,恼羞成怒,用袖子一把擦了唾沫,甩起鞭子,夹头夹脑地向四狗打起来,打得那四狗一脸的血。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一共打了十几鞭子,快要抽得累了。一个家丁过来献策说:“老爷,我听说对付这种人,不用烧红的烙铁来烙,他是不会老实的。”邱老稍正没奈何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拍拍那个家丁的肩膀,说:“真有你的!”说完了大声喝道:“你们两个,快去烧一块烙铁来,要通红通红的。烙得他皮子都一块块掉下来。”几个家丁大声地得应着,飞快地去了。

  一些婆子老妈子在远处看得发抖。胆子小的连忙去躲了不敢看。

  邱老稍躺在椅子上歇息,抽着那一口口大烟,微睁目半闭眼。

  一会儿功夫,两个家丁,分别用火钳各夹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来。邱老稍接过火钳,看着那烙铁,自己都感觉到炙热。看看四狗,大声喝道:“你招是不招?”四狗半睁目看他一眼,骂道:“你这个忘祖卖宗的混账!下辈子肯定断绝了!”听他骂了一句断子绝孙,邱老稍怒上心头,伸过烙铁,只听得啊啊地惨叫,片刻功夫,只闻得呛鼻的味道,一些家丁忙不迭去掩住鼻子。那几个老妈子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啊地一大声,另外几个赶紧拉她走开了,唯恐被老爷发觉。

  四狗惨叫一会儿,就昏了过去。邱老稍说:“咋办呐?他昏了。”那个家丁说:“泼冷水,浇醒他。”邱老稍叫家丁端过来一盆冷水,一盆水泼上去,那个四狗奄奄地醒过来。眼前似乎朦胧,一切都依稀难辨。

  邱老稍一鞭子又甩过去,打得啪地一声响。邱老稍太监一样的声音叫嚷起来:“如何?老实不?”那个四狗看他一眼,眼里射着恨恨的光。邱老稍还欲再吩咐用烙铁,又看一眼四狗那奄奄一息的样子,转念一想:不要打死了,那就一文钱也不值了。想到此处,大声说:“老爷我就发发善心,不拷打你了,送你去太君那里做客。”说完了拍拍手,吩咐几个手下押他去关押起来,几个手下将那个四狗解下来,那四狗一身撕烂一身血,遍体伤痕,除了眼睛牙齿,简直没一处好的。放下来,站都站不稳,垂垂欲倒。几个手下拉扯住他,一个还给了他一大脚。邱老稍看了,心里却有点儿担心起来,后悔刚才狠了一点儿,倘若弄死了,却哪里再抓得这么一个常山人来。即便要弄死他,也得让太君去弄死呀。想到此处,对那个劝自己用烙铁的人,直直地恨了一眼。那个手下浑然不觉,在那里一并抓扯着四狗,往牢房里拖扯而去。

  所谓牢房,不过是一间破屋子,里面又黑又臭,还带着一些霉味儿。幸得里面还有堆堆乱草,四狗被丢了进去,躺在了那堆乱草上。

  不久,就有人送来了几大碗鸡肉鸡汤的米饭,里面似乎还有一些药味道。四狗虽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却都是伤皮不伤骨的,几碗鸡肉下肚,又一连两天吃了里面混杂的一些中药,松了很多。

  四狗在牢房里,如何还有鸡汤鸡肉?原来是邱老稍看他奄奄一息,似乎快要死掉一般,起了大半的懊悔之心,倘若真的死了,只怕不得太君赏赐,还会被责骂得够呛,后悔到此处,急忙吩咐手下,给四狗吃鸡汤鸡肉,里面还混杂放了一些大补的中药。

  恰似两个人为鸡毛蒜皮而厮拼,起初恨不得打死弄死对方,倘若对方真的快要死了,却又懊悔至极。

  四狗呆在那牢房里,过了两三天,看看好多了,能走能动。牢房里昏暗一片,仅仅从一个窄窄的小窗口里漏进来一丝光亮。他凑到那窗户口,想看看外面,却什么也看不到,原来那窗口高了一点儿,纵然踮脚也看不到外面。

  四狗搓了一下手脚,正在想什么办法溜出去才好。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人端着一个盆子又进来,里面的鸡肉比往日少了,多的是米饭。四狗喝道:“怎么鸡肉少了?被你偷吃了。”那人也不看他,放下碗筷,自己一个出去了。四狗欲冲出去,一看外面,三个人端着枪立在那里。因此也不敢动。坐回到草地上,端起碗来吃饭。

  扒得三四口,嘴里叹叹气,想自己为常山打拼,一个人在这里过苦日子,那伙人,不知正在快活什么。罗大家早死,祝当家作主,自己就到城里做探子去了。倘若罗当家不遭难,自己怕早就坐上了一个当家的位子了。那日排名一出,自己却榜上无名,当日自己还牢骚满腹,叹息罗当家的死早了,自己与当家之位无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向后来,被派在外面,虽是被派在外,却也难得逍遥快活,只有一份乐趣。如今,看来这个好日子到头了。

  当初在常山之上,那个打鬼匠范文,初初一上山,想讨好卖乖,以他心肠度量别人的心肠,以为天下人个个都如他好色一般,拉来一个美貌姑娘做礼物,却差点儿丢了性命,看来这个祝当家,也不好与他作伴,束手束脚,未免太不自在,在外面去做一个探子,其实正是好差事。想得开了,自己心情也舒畅起来。一边打理酒店一边探听情况,夜里来也睡得香。今日,丢了这个酒店,难道那个祝当家不会算自己一笔账?想到此处,心里忽然好生不安。在此处遭了毒打,回常山去,会不会再次被毒打?想了许多,那个常山上,还有自己好多兄弟,还有老费在,祝当家的如何能不给面子?不看其他兄弟,也得看看老费呀。酒店遭殃,说明情况泄漏,自己都成了受苦人,一身的血,他难道成了瞎子,会看不到?只是他那个师弟龚二,好生厉害,会不会祝当家的半句话,他就来给自己一飞脚,踢得自己半死不活的。

  起初被打得痛得厉害,没空去想,此时伤痛看看好了,脑筋也清醒了,却又没来由地琢磨起这些来,真是令人好生烦恼。反复地想,头都快要痛了。

  忽地又想起来那几个姑娘来,个个美貌如花,初初上山,没来由地就做了当家之位。那个邓琦英,当然有献枪的功劳,那个小窃贼粘她的光,一并做了当家的。那个何丹,看她是个医生,许多人等着她救命,倒也可以。那个终日冷冰冰的丑亚丽,手段不错,自己比不了。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那个什么百变玲珑梁雨,她自己都是被大家伙儿救出的,欠着大家伙儿一个老大的人情呢。她凭什么就坐了当家之位?难道是她趁着美貌如花,与大当家的暗地里有一腿?也许,祝东尧去探路看戏之时,就已经苍蝇叮臭虫一样盯上她了,所以顾不着朱二当家的劝,拼着大家伙儿的命,执意要搭救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美女脸蛋。想到此处,心里一动,似乎看到了什么眉目一样。

  看来这个祝当家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要别人这样规矩那样老实,不得好色,要礼遇各家姐妹,他自己,却暗地里男盗女娼?难道他竟是如此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既是这么一个人做了大当家之位,自己旧日的那伙子弟兄们,只怕个个都要被他弄死弄残,他一坐了大当家之位,旧日的兄弟,一个也不见得提拔,都是外来的一些陌生面孔来坐家做主,自己就被排挤到外面旷县来做什么酒店探子。想到此处,一股恨意上了心头,既是如此,自己不如投靠了小日本鬼子,做一个花天酒地,何苦为他姓祝的去卖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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